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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粥里藏着青云志——范仲淹少年时的那些硬骨头(1 / 2)

搁现在说,范仲淹这名字,怕是读过书的都熟。可谁能想到,这位后来写出“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大人物,小时候过得比邻家讨饭的还糙。

他打小就没了爹。两岁那年,当七品官的父亲撒手人寰,家里的天说塌就塌了。按那会儿的规矩,寡母该守着家底熬日子,可范仲淹的娘不是个寻常妇人。眼看家里米缸见了底,叔伯们的白眼翻得比锅盖还勤,她咬咬牙,做出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带着娃改嫁。

继父姓朱,是个本分商人。娘把他的名字改成了“朱说”,盼着他能在朱家安稳长大。可这安稳,说起来容易,过起来难。朱家虽不算大富大贵,吃穿总还不愁,可朱说总觉得自己像粒掉在人家饭碗里的沙子,硌得慌。别的孩子穿新鞋新袜,他脚上的布鞋总带着补丁;逢年过节分果子,他碗里的总比弟弟们少两颗。他不说,可心里跟明镜似的。

十来岁时,朱说被送到长山县的醴泉寺寄读。这寺在长白山里头,晨钟暮鼓听着清净,日子却苦得能淡出鸟来。寺里的和尚只管住,吃食得自己想办法。他就琢磨出个笨法子:每天傍黑,往锅里倒半瓢米,添满水,咕嘟咕嘟煮成一锅稀粥。第二天一早,粥冻成了硬块,他拿把小刀,“咔哧咔哧”切成四块,早晚各两块,就着坛子里腌的咸菜野菜,稀里呼噜往下咽。

那咸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非是些老萝卜缨子、苦苣菜,捣得碎碎的,拌点醋和盐,酸得人龇牙咧嘴。就这,他也吃得香。寺里的老和尚见了,摇头叹气:“娃啊,跟师父说,是不是家里没给够钱?”他总咧着嘴笑:“师父,这粥有米香,菜有土味,挺好。”

这“划粥断齑”的日子,他一过就是三年。晨露还挂在松针上时,他就揣着两块冻粥钻进藏经阁;月亮升到树梢了,他才踩着露水回房。寺里的油灯熬得灯芯结了痂,他就用指甲刮掉再点;砚台里的墨冻成了块,他就哈着气用手焐化了再写。谁也没见他喊过苦,倒是常听见他在院子里背书,声音亮得能惊飞树梢的麻雀。

命运这东西,有时真跟开玩笑似的。别人挖空心思找钱,他却在玩闹里撞见了横财。

那天轮到他打扫禅房后的杂物间,墙角有个老鼠洞,大得能钻进只猫。他童心起了,找了根细竹竿往里捅,想把老鼠赶出来。没成想,竹竿捅到半截就卡住了,使劲一拽,“哗啦”一声,洞壁塌了块土,露出个黑黢黢的坛子口。

他心里咯噔一下,蹲下身扒开浮土,好家伙!整整一坛金银!元宝叠着元宝,银锭压着银锭,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再往旁边挖,又挖出两坛,加起来能把这杂物间堆满。

换作旁人,怕是早抱着坛子跑了。可朱说盯着那些金银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找来几块木板把坛子盖好,又一捧捧往回填土,把洞堵得严严实实,连个脚印都没留。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扫地,仿佛刚才看见的不是金银,是堆石头。

后来醴泉寺衰败,佛像都蒙了灰,他才托人给方丈带了句话:“禅房后有三坛财,可修庙宇,塑金身。”方丈派人去挖,果然分毫不差。这事传开后,有人骂他傻:“有这钱,还遭那罪吃冻粥?”他听了只笑笑:“不是自己挣的,揣着烧心。”

在朱家的日子,也不是总平静。朱家的几个兄弟,仗着家底厚实,花钱大手大脚,今天买只上好的毛笔,明天请人去酒楼吃酒。朱说看在眼里,忍不住劝:“兄弟们,爹挣钱不易,咱该把心思用在读书上。”

这话戳了马蜂窝。老三朱柏把手里的玉佩往桌上一拍,冷笑:“朱说,你算哪根葱?穿我朱家的衣,吃我朱家的饭,倒教训起我们来了?”老大朱松更直接:“你当自己是范家的少爷?别忘了,你现在姓朱!”

“姓朱”这两个字,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他心里。他愣在原地,脸色煞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夜里,他抱着枕头问娘:“娘,我真是朱家的孩子吗?”娘的眼泪“唰”地掉下来,捂着脸哭了半宿,才把他爹早逝、改嫁朱家的事说了个明白。

那晚,朱说一夜没睡。天蒙蒙亮时,他揣了把娘给的旧剑,跪在娘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娘,儿子不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等我十年,不,五年!我定要恢复范姓,风风光光接您回家!”娘拉着他的手哭成泪人,他却挣开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朱家大门。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宁折不弯的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