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麦田里的焦虑行李箱】
老槐树底下的石磨还转着圈,王老五蹲在田埂上搓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额头上三道深沟——那是昨儿夜里算账本时刻下的。邻居二柱子蹦跶过来,裤腿上沾着新割的麦芒:“五叔,镇里集上的绸缎庄进了新花样,婶子念叨半年的花布……”
“去去去!”王老五把烟锅往鞋底磕得山响,“明儿要去外乡收账,来回得走山路,哪有空扯布?”他拧着眉头往家走,土坯墙上挂着的旧麻袋突然掉下来,哗啦一声撒了半地花生。这一碰倒好,他心里那点焦虑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扑腾着往嗓子眼冒:山路有没有狼?钱袋子会不会被偷?要是遇着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咋整?
老婆端着面糊出来,见他对着麻袋发呆,戳了戳他后腰:“想啥呢?灶台底下我给你塞了俩玉米面饼,路上垫饥。”王老五却像没听见,突然一拍大腿:“对了!得备个家伙防身!”转身就钻进柴房,翻出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别在腰间,又觉得不够,把墙角那捆晒了半月的麻绳也缠在扁担上。
【第二幕:野河里的救命木头】
天刚蒙蒙亮,王老五就背着半人高的行李出发了。麻袋里装着玉米面饼、柴刀、麻绳,还有半块防潮的塑料布——他越想越觉得不够,又往里面塞了双备用草鞋。走到晌午,日头晒得地皮发烫,前头突然横着条野河。水流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卷着枯枝败叶哗啦啦往前冲,河面上连座破木桥都没有。
“哎哟我的妈!”王老五把行李往地上一摔,一屁股坐在草窠里。他挠着后脑勺转圈,瞅见河边那棵碗口粗的歪脖子树,突然一拍大腿:“有了!”也顾不上累,从行李里抽出柴刀就砍。刀刃砍在树干上“咚咚”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砍到第七十八下时,树“咔嚓”一声倒下来,溅起半河水花。
他抹了把汗,又掏出麻绳,把树干上的枝桠捆起来当扶手,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弄出个歪歪扭扭的独木舟。刚把行李扔上船,天上就飘来乌云。他赶紧跳上去,抄起根木棍当船桨,刚划到河中央,豆大的雨点就砸下来。“老天爷保佑!”他咧嘴一笑,觉得自己真是未卜先知,要不是砍了这船,这会儿准成了落汤鸡。
【第三幕:背上的石头船】
好不容易靠了岸,雨也停了。王老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手里的独木舟犯了难:这木头虽说歪歪扭扭,可万一前头再遇着河呢?隔壁村的李老三不就是过河时没船,活活绕了二十里地?他越想越怕,干脆把麻绳往肩上一扛,嘿哟一声把独木舟背了起来。
这木头浸了水,少说也有百八十斤。王老五刚走两步就打了个趔趄,柴刀“哐当”掉在地上。他咬着牙把刀捡起来,又把行李往背上勒紧。日头渐渐西斜,山路越来越陡,背上的木头像块大石头,压得他肩膀生疼。路过一片竹林时,竹梢勾住了独木舟的枝桠,他挣了半天没挣开,一使劲儿,草鞋底子都磨穿了。
“五叔!你这是干啥呢?”砍柴的少年挑着柴从山上下来,瞅见他背着个大树桩子,眼睛瞪得像铜铃。王老五喘着粗气说:“备着……备着过河呢!”少年挠着头走了,回头还跟同伴嘀咕:“这人怕不是魔怔了?这十里八乡哪还有河?”
【第四幕:多走十天的冤枉路】
接下来的日子,王老五就背着这独木舟赶路。白天走得汗流浃背,晚上就把木头当枕头。有次路过集镇,小贩瞅见他背着个怪东西,打趣说:“老哥,你这是背着房子走天下啊?”他黑着脸不说话,心里却嘀咕:你们懂个啥,这是救命的家伙!
走到第七天时,他的肩膀磨出了血泡,草鞋换了三双,玉米面饼早就吃完了,只能啃野果子。有回实在走不动了,靠在山岩上歇脚,看见一只小松鼠叼着松果跑过去,尾巴翘得老高,轻巧得像片叶子。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人家松鼠都知道轻装上阵,自己咋就跟个蜗牛似的,背着壳子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