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讨厌的硕鼠(1 / 2)

艾米丽的生活,除了观察李正阳这个远程宠物外之外,最近又多了一层现实的烦恼——一些并不受欢迎的亲戚,回到了芬奇庄园。

芬奇庄园不仅属于艾米丽的父亲塞缪尔这一支系,实际上属于整个历史悠久的芬奇家族。一个像芬奇这样绵延数百年的古老家族,开枝散叶,自然会有许多旁系分支。这次不请自来的,是惰恩·塞缪尔·芬奇一家。按辈分算,惰恩是艾米丽的堂叔,若按华国传统的“五服”关系来类比,大约属于从艾米丽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关系已相当疏远的“堂房”亲戚。

惰恩一家四口:惰恩本人,他的妻子艾拉·疏纹·芬奇,以及他们的儿子柯林·颓思·芬奇和女儿露西·黛薇·芬奇。这一家人有着惊人的、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共同特征:一头遗传性的、缺乏光泽的暗红色头发,硕大而泛着红晕的鼻子,以及显而易见的、缺乏节制的肥胖体型。他们的衣着尽力维持着过时的、紧绷绷的贵族式样,试图展现早已不复存在的优雅。

然而,表面的体面难以掩盖内在的窘迫。惰恩一家早已失去了祖上的产业和影响力,如今完全依靠家族信托基金提供的、相对微薄的年金勉强度日。他们固执地活在“芬奇”这个姓氏昔日的荣光里,自以为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但在真正的上流社会圈层中,谁都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是那个破落的、总是试图在各种社交场合蹭吃蹭喝、眼神中带着贪婪算计的破落户。

他们这次回到庄园,目的无外乎两个:一是蹭吃蹭喝,享受一段时间不花钱的奢华生活,消耗庄园里精美的食物和窖藏的美酒;二是寻求接济,希望能从身为家族主支掌舵人、财力雄厚的塞缪尔这里,再“争取”到一些额外的好处,或许是投资,或许是直接的经济援助。

他们的到来,给庄园原本相对宁静的氛围带来了一丝不协调的嘈杂和一种微妙的尴尬。餐桌上,他们总是吃得最多最快,对昂贵的食材毫不客气;在客厅里,他们会大声地、带着夸张的奉承谈论塞缪尔的成就,话里话外却暗示着自己的困境;他们的子女,柯林和露西,虽然试图模仿上流社会的举止,但眼神中的局促和对物质的渴望却难以掩饰。

艾米丽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天才的洞察力让她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堂叔一家的本质。她对这种虚伪的攀附、这种毫不掩饰的贪婪感到由衷的厌恶。他们的存在,就像是在芬奇庄园这幅精致油画上,不小心滴上的几滴油腻污渍。她尽量避开与他们的直接接触,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自己的书房、图书馆,或者通过加密信道关注着远在华国的李正阳的最新动向。

艾米丽对惰恩一家的厌恶与日俱增。他们的到来,像一群闯入精密钟表的笨重甲虫,彻底打破了庄园素来维持的优雅与宁静。空气中似乎永远弥漫着他们带来的喧嚣和一种…油腻腻的气息。

这家人仿佛拥有无底洞般的胃袋。除了雷打不动的正式三餐——期间刀叉碰撞声、咀嚼声和满足的叹息声总是格外响亮——他们还会在任何意想不到的时间要求厨房准备点心、三明治、烤肉排,甚至深夜里的一整只烤鸡。他们似乎将庄园当成了一个永不关门的顶级自助餐厅。

更让艾米丽无法忍受的是,他们将她家精心养护、如同绿色天鹅绒般的草坪,当成了自家的野营地。惰恩会指挥仆人在草坪上架起烤炉,烟雾缭绕地烤着肉肠和牛排,邀请一些同样落魄、却硬要端着架子的所谓“贵族”朋友来开喧闹的宴会。酒足饭饱后,他们会醉醺醺地拿起伊利亚斯珍藏的、价格不菲的高尔夫球杆,摇摇晃晃地走向果岭,毫无技巧地胡乱挥杆,昂贵的草皮被铲得四处乱飞,留下一个个难看的疤痕。

然而,最让艾米丽怒火中烧的事情发生了。马场的驯马师匆匆赶来向她汇报,惰恩的女儿,那个笨拙肥胖的露西·黛薇·芬奇,看中了温顺的,正试图强行骑乘。

艾米丽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脸色阴沉地让司机驱车前往马场。当她赶到时,看到的正是令她心脏揪紧的一幕:露西因为的不配合而气急败坏,她正粗暴地用力拉扯着缰绳,试图用体重和蛮力将焦躁不安的小马压服。显然受到了惊吓,它不停地原地转圈,打着响亮的鼻息,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躲避着这个充满恶意的陌生人。露西那张布满雀斑的脸因为愤怒和用力而涨得通红,嘴里还嘟囔着不干不净的抱怨。

“住手!”艾米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威严,瞬间穿透了马场的嘈杂。

露西闻声一愣,动作停了下来。而仿佛听到了救星的声音,马头转向艾米丽的方向,发出一声委屈的嘶鸣。

艾米丽没有再看露西,她只是将两根手指放入唇间,吹出一声清脆而独特的哨音。这是她和之间熟悉的信号。

听到哨声,立刻兴奋起来,它毫不犹豫地朝着艾米丽的方向小跑过来,完全无视了还紧紧攥着缰绳的露西。露西根本来不及反应,被突然的启动一带,“哎哟”一声惊叫,肥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正好跌在一堆混合着干草和马粪的地面上。

“我的裙子!你这该死的畜生!”露西狼狈不堪地尖叫起来,昂贵的裙摆沾满了污秽。

艾米丽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叫骂。她快步上前,温柔地搂住的脖子,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安抚着它受惊的情绪。亲昵地用鼻子蹭着她的手心,仿佛在诉说刚才的委屈。

艾米丽这才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露西,湛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冰冷的警告:“露西,是我的马。它不喜欢陌生人,尤其是不懂得尊重它的人。请你以后离它远一点。”

说完,她不再多看地上那个狼狈的身影一眼,牵着,头也不回地走向马厩,留下露西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咒骂和哭嚎。

在芬奇庄园“祸害”了近一个月后,惰恩·芬奇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塞缪尔先生难得地从伦敦返回庄园,并出席家庭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