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你牝鸡司晨，紊乱朝纲，更以色惑君，动摇国本！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
这番话，恶毒至极，直接将阿娇的功绩抹杀，诬为以色惑主的妖女，更是精准地戳中了当前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张沐大怒，正要下令出击，阿娇却抬手阻止了他。她目光冰冷地扫过城下那群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藏头露尾之辈，也配谈天道伦常？”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风雪，“本宫监国，乃先帝遗命，陛下亲准，文武共鉴！尔等在此狂吠，是受了何人指使？是朝中哪位‘忠臣’，还是……海外那些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
她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声音陡然转厉。
城下那首领似乎被问得一滞，随即强自镇定：“休得胡言！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放箭！”
箭矢如蝗，射向城头，但大多被城墙挡住。
阿娇岿然不动，对张沐道：“不必纠缠，派骑兵出城，速战速决。要活口，尤其是那个领头的。”
“遵命！”
城门开启，蓄势已久的汉军铁骑如洪流般涌出。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那百余黑衣人虽然悍勇，却难敌正规边军的冲杀。不过一刻钟，战斗便告结束，大部分黑衣人被歼，那首领也被生擒，押到城楼。
扯下他的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带着疤痕的脸。
“说！谁派你来的？”张沐厉声喝问。
那人却狞笑一声，嘴角溢出黑血，竟瞬间服毒自尽！
“死士……”张沐面色凝重。
阿娇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人的衣物、武器，最终在他的靴筒内侧，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用火焰灼刻的标记——那是一个简化了的，九头蛇相柳的图案！
“左明余孽？”张沐震惊，“他们竟已渗透到中原内地？”
“未必是渗透，”阿娇站起身，拍掉手上的雪粒，眼神幽深，“或许是……合作。有人不想本宫回去，或者说，不想本宫以现在的身份回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像一面镜子，照出了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暗流。有刘荣那不容忽视的情感与压力，有朝中潜在的反对势力，更有不知潜伏在何处的左明残党与外敌。
阿娇站在风雪弥漫的城头，望向长安的方向。她知道，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不仅仅是为了应对刘荣，更是为了在这愈发复杂的棋局中，为自己，也为这个帝国，找到一条更稳妥的前路。
而她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与身旁同样神色凝重的张沐，有了一瞬的交汇。那里面，有担忧，有关切，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