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魂池底,石硬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气息沉凝如渊。识海之中,浩瀚磅礴的信息洪流正被寂灭元婴急速吸收、推演、理解。
《寂源经》第三卷——归墟引!
此卷功法,已完全超脱了前两卷的范畴,不再局限于自身寂灭真元的修炼与骸骨的淬炼,而是开始涉及天地间最本源、最终极的力量之一——归墟之力!
“万物有生必有灭,万界有存必有终。天地寰宇,诸天星辰,乃至大道法则,其诞生、衍化、衰亡…最终的一切痕迹、能量、乃至法则碎片,都将流向宇宙的终极归宿——归墟。归墟,非地非空,非虚非实,乃是一切之终结,万法之坟墓。引墟河之力,可湮万法,葬诸天…”
开篇总纲,便带着一种令人神魂战栗的宏大与死寂。后续则是如何以寂灭真元为引,以自身寂灭之骸为舟,感应、接引、乃至初步驾驭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归墟之力的无上法门。其修炼之艰难,风险之巨大,远超之前所有!
稍有不慎,未能引动归墟之力反噬自身,便是身死道消,神魂俱灭,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石硬心神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又惊心动魄。寂灭元婴小手不断掐诀推演,周身灰绿色光芒明灭不定,试图模拟那玄奥无比的归墟道韵。
如此参悟了整整三日。
石硬猛然睁开双眼,眸底深处,仿佛有一条微不可察的、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河流虚影一闪而逝!他缓缓抬起初步骸化的右臂,五指微张,对着前方虚空,依照功法所述,小心翼翼地运转起一丝寂灭真元,尝试感应那冥冥中的归墟气息。
嗡…
他周身空间微微扭曲,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能埋葬一切的死寂道韵开始弥漫。养魂池底那些坚固无比的玉石,竟以他掌心为中心,开始无声无息地风化、湮灭,化作最细微的尘埃,消散于无形!并非震碎,而是仿佛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冲刷,彻底归于虚无!
就连周围浓郁的精纯魂力,都被那股力量排斥、湮灭!
“止!”
寂渊老祖的虚影立刻传来警示的意念!
石硬连忙散功,额角已渗出细密冷汗,右臂骸化的骨骼传来阵阵酸涩之感,方才那短短一瞬的尝试,竟消耗了他近三成的寂灭真元!而对神魂的负荷更是巨大!
“归墟之力…岂是易与?你如今修为,勉强可感应其亿万分之一的气息,引动一丝皮毛,已是极限。欲要驾驭,元婴后期乃至化神,方有可能。切记,不可妄动,更不可轻易示人!”老祖意念凝重告诫。
“弟子明白。”石潜心有余悸地点头。这归墟引威力恐怖绝伦,但消耗与反噬也同样可怕,乃是真正的搏命底牌,非生死关头绝不能动用。
“嗯。你伤势既愈,功法初传,此地不宜久留。速与十三汇合,离开天衍城。星辰殿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有后手。”老祖虚影波动,重新没入养魂佩中温养。
石硬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那深藏的一丝恐怖底牌,眼神锐利。他朝养魂池方向躬身一礼,转身大步离开蕴魂谷。
与谷口执事交割了令牌,石硬并未立刻返回仙客居,而是在天衍城中缓步而行。
天衍城繁华依旧,修士往来如织,仙家气象万千。他漫步于白玉铺就的街道,感受着此地浓郁平和的灵气,心境也渐渐平复下来。连日来的紧张搏杀与险死还生,在此刻得以稍稍舒缓。
他寻了一处临河的茶楼,要了一壶灵茶,凭窗而坐,看着楼下舟船往来,听着周围修士谈论着宗门趣事、修行心得、坊市见闻,倒也别有一番惬意。
如此悠闲地坐了半日,石硬才起身结账,返回仙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