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小院,茶香未散时,人已至。
太史燎坐在石凳上,脸色虽仍带着重伤初愈的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神光已然复燃。气息稳在融天巅峰,虽不及全盛时的造化期,可道基重稳,破而后立的韧性反而更显深沉。见江澈二人进来,他微微颔首。
“姜叔的手段,总算把我这身骨头又拼回来了。”他对姜无量点头致意,称呼熟稔。目光随即落在江澈身上,“精气神都敛了不少,秘境走一遭,看来没白折腾。东西拿到了?”
苏芸奉上寒玉盒。姜无量接过,略一检视便收了起来。“三颗莲子,绰绰有余。现在开炉。”
他行事干脆,引众人径直走向后方山壁一处天然洞窟。洞内陈设极简,唯有一尊古朴青铜丹鼎,鼎下乙木青炎静静燃烧。四周玉格上各类珍稀辅药早已齐备。
“本源蕴神丹,正对你症。”姜无量对苏芸简单交代一句,示意她在鼎旁玉台静坐,“丹成时药力自会渡入,你顺势引导即可。”
他又看向江澈:“你混沌真意可平异力,若炼丹时药性冲突过剧,我会让你稍加疏导。主要是看。”
“晚辈明白。”
姜无量不再多言,袖袍轻拂,数十味主次药材依序凌空飞入鼎中。乙木青炎火势随药性自然流转,或温养,或淬炼,将诸般药力精华完美萃取、融合。整个过程举重若轻,天阶中级丹药于他而言确无压力,所有药性冲突都在丹诀微调与本源火焰的掌控下消弭于无形。江澈凝神观摩,只觉其中对“力”与“理”的掌控已臻化境,不仅是炼丹,更是一场大道法则的和谐演绎。
太史燎在一旁对江澈低声道:“仔细看,姜叔这是在教你。火候是力,药性相生相克是理。到了高层次,道理都是相通的。”
约莫两个时辰,鼎中药液已凝成深青色丹胚,清香弥漫。姜无量双手虚引,洞顶星辉与地脉灵机被他以造化手段接引而来,缓缓注入丹胚。丹胚光华渐盛,转为混沌霞色。他屈指弹入一滴蕴含本源的精血。
丹鼎轻震,霞光内蕴,浓郁丹香充盈洞窟。鼎盖开启,三颗丹纹清晰的丹药飞出,被玉瓶收起。其中一颗悬在空中,径直落向苏芸唇边。
苏芸服下丹药。温和却磅礴的本源药力瞬间化开,冲刷周身,直抵道基神魂最深处。她周身溢出淡淡灰气,那是道伤淤积的顽疾杂质被强行逼出。气息开始剧烈波动,眉心月痕光芒大放。
姜无量一掌虚按其后心,精纯柔和的乙木青炎之力导入,引导药力进行最后的修复与升华。这一次,修复的不仅是旧伤,更有破而后立、重返巅峰的意味。
江澈能清晰感觉到,苏芸体内那曾经布满裂痕、制约她修为的本源道基,正被磅礴药力与乙木生机飞速修复、加固,并开始向着更高层次蜕变。她原本涅盘三阶的气息节节攀升,势如破竹般冲破关卡——涅盘四阶、五阶、六阶……而后势头不减,直冲融天期的屏障!
洞窟内灵气被引动,形成漩涡向她汇聚。镜花水月体质在完好本源的支持下彻底绽放,她周身泛起水波般的月光涟漪,隐隐有镜面幻生幻灭的虚影。
“嗡——”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法则共鸣之音响起。苏芸的气息终于冲破某种界限,稳定在了一个全新的、更为浩瀚深邃的层次——融天中期!
她睁开双眼,眸中银月华彩前所未有的清澈明亮,眸光流转间仿佛能映照万物虚实。周身气息圆融通透,比之受伤前强盛了何止数倍。不仅道伤尽去,修为更因祸得福,一举重返并超越过往巅峰!
“多谢姜前辈。”苏芸起身,郑重行礼。
姜无量坦然受之,将另一瓶装有两颗本源蕴神丹的玉瓶递给江澈:“收好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