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月(1 / 2)

功德林的高墙内,早春的寒气仍透过斑驳的砖缝渗入。李宇轩手中拿着一份两天前的《人民日报》。

报纸头版醒目的标题写着:“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签订,两国关系进入新纪元”。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铅字上,思绪却飘向更远的时空。1939年,他在柏林与苏联军事顾问的短暂会面。1943年开罗会议期间,罗斯福私下向他提及战后国际格局的预想。如今,条约已签,世界真的变了。

“景公,今天的报纸。”

刘广志所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刘所长,请进。”李宇轩放下报纸,整理了一下洗得发白的棉服。

门开了,刘广志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放在简陋的木桌上:“今天又有几位您的学生想见您,说是想请教些历史问题。”

李宇轩微微颔首。

“今天下午吧。”他简单回答,目光重新落回报纸,“这个条约,你怎么看?”

刘广志迟疑了一下:“加强国防,获得援助,对华夏的建设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李宇轩轻叹一声,“1923年我访问苏联,见过年轻的苏联代表。那时他们刚刚经历革命不过5年,处境艰难。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刘广志知道这位老人话中有话,但也不便深问。在功德林,李宇轩享有特殊的待遇——不仅可以阅读报纸,还能收到一些经过审查的书籍。他那句“李老学识渊博,可为我们镜鉴”的指示,刘广志始终牢记。

二月的燕京,寒风凛冽。中南海怀仁堂内,《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的签字仪式刚刚结束。粥回到办公室,脱下外套,若有所思。

“王里,李主任那边已经按照您的指示,送去了条约全文和相关资料。”秘书轻声报告。

粥点点头,走到窗前:“景行兄看了有什么反应?”

“据刘所长说,李宇轩仔细阅读后,只说了一句‘棋局已定,落子无悔’。”

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给刘所长打个电话,请他在适当时候问问景行兄,对条约第七条关于军事援助的部分有何见解。”粥转身吩咐,“要委婉,不要让他觉得是试探。”

“是。”

与此同时,功德林内,李宇轩正与几位来访的学生交谈。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将领,黄埔六期生,如今已是解放军某兵团参谋长。

“主任,中苏条约签订后,国际形势会有什么变化?”一位较年轻的将领问道。

李宇轩缓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们可知道1919年的《凡尔赛和约》?”

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条约,”他继续说,“埋下了二十年后的战争。不是因为它本身有多么苛刻,而是因为它建立在不稳定的平衡上。”他顿了顿,“今天的条约不同。它是弱者与强者的联合,是新政权争取生存空间的必要之举。但你们要记住,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室内一阵沉默。这些曾在战场上与国民党军拼杀过的共和将领,此刻却像当年在黄埔课堂上一样,认真聆听着这位“主任”的教诲。

“主任的意思是……”兵团参谋长试探地问。

“我的意思是,”李宇轩看向窗外光秃的树枝,“要利用这段时间壮大自己。苏联的援助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学会他们的技术,培养自己的人才。我在访问苏联时,看到他们如何从一战后的一片废墟中重新崛起,靠的不是外援,是教育和技术。”李宇轩说着说着慢慢的想到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