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深夜潜入易玄宸书房,发现一本记载“守渊人”的古籍残页。
她故意泄露一丝妖力试探,易玄宸果然瞬间出现在身后。
他指尖再次拂过她后背,低语:“这力量…很熟悉。”
凌霜强装镇定,玉佩却突然发烫,在掌心浮现出奇异纹路。
易玄宸目光凝在纹路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守渊人血脉的印记?”
夜,浓得化不开。将军府的灯火早已尽数熄灭,只余下巡夜侍卫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单调地回响,如同更夫的梆子,敲打着死寂。凌霜的房间一片漆黑,窗棂上投下几缕惨淡的月光,勾勒出窗边一道纤细却绷得极紧的身影。
她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在黑暗中伫立了不知多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玉佩,它安静地躺在掌心,方才那灼人的烫意早已消散,只余下一种奇异的、仿佛与血肉相连的暖意。这暖意此刻却像烙铁,烫得她心口发慌。
易玄宸知道。
这个念头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她刚刚建立起来的、用以支撑复仇的冰冷外壳。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握着刀柄的那个人,利用易玄宸的势,一步步将刀锋逼近凌震山和柳氏的咽喉。可现在,这冰冷的现实却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让她看清了刀柄的另一端——或许,一直有一根更坚韧、更致命的线,牢牢地拴在易玄宸的手中。
他指尖触碰她后背时,那股瞬间刺入的冰冷力量,绝非偶然。那是一种……识别?一种确认?就像猎人终于触碰到了追踪已久的猎物身上独特的标记。
不甘。愤怒。还有一丝被彻底看穿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需要答案。哪怕只是碎片,哪怕只是证实这可怕的猜想。她不能再被动地等待,等待易玄宸何时会收网,等待他何时会撕下那张温文尔雅的假面。
凌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翻涌的情绪。她悄然推开房门,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无声无息地滑入走廊的阴影里。她的感官在妖力的加持下被无限放大,清晰地捕捉到远处侍卫换岗的细微声响,风拂过树叶的沙沙低语,以及……将军府深处,那个属于易玄宸的书房方向,传来的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灵力波动。
那是易玄宸的气息,沉稳,内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就在里面。
书房的门紧闭着,门上没有上锁。凌霜屏住呼吸,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妖力。这力量如同最细的蛛丝,轻轻搭在门栓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门栓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悄然滑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书房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几块模糊的光斑。巨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阴影中,上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书籍和卷轴。
凌霜像一道幽灵般闪入,反手将门轻轻合拢。她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视,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最终落在靠近书案的一个角落。那里,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散乱地摊开着几卷书和几份公文。而在书案一角,压着一本摊开的、明显比其他书籍更陈旧、更残破的古籍。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月光恰好斜斜地照在书页上。
泛黄脆弱的纸页上,是竖排的、古意盎然的墨字。字迹有些模糊,但几个关键词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进她的眼底:
“……守渊人,血脉承天命,镇寒渊之眼……其血可引灵,其佩蕴玄纹……”
“……寒渊深处,天地灵气汇聚之所,亦为邪祟觊觎之源……守渊人血脉,乃唯一能沟通、镇压寒渊之力者……”
“……昔年易氏先祖,曾为守渊人护卫,世代守护……”
守渊人血脉!
凌霜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柳氏写给“寒渊使者”的信中,赫然也提到了“守渊人血脉”和“苏氏的玉佩”!原来,这并非空穴来风!她的生母苏氏,竟真的与这神秘的“守渊人血脉”有关?而这块玉佩……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的玉佩,那温润的触感此刻却变得滚烫,仿佛在回应着书页上的文字。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目的性的妖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猛地从她体内窜起!这股力量并非她主动催动,更像是被书页上那“守渊人血脉”几个字所激发,带着一种本能的、寻求共鸣的冲动,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糟了!
凌霜心中警铃大作,想要强行压制,却已迟了。那股妖力虽然微弱,但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在易玄宸这样敏锐的存在面前,无异于黑暗中点燃的火星!
一股冰冷彻骨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凝聚!
凌霜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甚至来不及回头,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搭在了她的后颈上。那指尖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如同寒冰的针,直刺她的骨髓。
“这么晚,来书房找什么?”易玄宸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大提琴的拨弦,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寒意,在死寂的书房里清晰地响起。他离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那股属于他的、沉稳而危险的气息,将她彻底笼罩。
凌霜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她强迫自己转过身,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被撞破的惊慌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倔强:“我……我睡不着,想找本书看看……没想到惊扰了世子。”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一半是伪装,一半却是真实的惊悸。
易玄宸没有说话。月光勾勒出他俊美无俦却冷硬如冰的侧脸轮廓。他的目光深邃如寒潭,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缓缓下移,最终停在她握着玉佩的右手上。
那枚玉佩,在月光的映照下,正散发着一种异常温润的光泽,仿佛活了过来。
易玄宸的指尖,再次抬起。这一次,他没有触碰她的后背,而是极其缓慢、极其专注地,轻轻拂过她紧握玉佩的手背。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探究的意味,指尖的冰冷与玉佩的温润形成鲜明对比。
“这力量……”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地敲打在凌霜的心上,“……很熟悉。”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