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长浏市，阴雨连绵。培训中心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昏黄，林晓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面前的报表数字已经开始模糊。这是她连续加班的第三个周末，新培训体系的全面推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林总监，东区培训点反映新教材的案例太难，新员工消化不了。”
“西区说师徒制增加了老员工的工作量，很多人不愿意配合。”
“财务部又在催这个月的预算执行情况...”
助理小张站在办公桌前，一条条汇报着各地反馈的问题。林晓梦强打精神记录着，却感觉喉咙发紧，浑身发冷。
“先到这里吧。”她声音沙哑地说，“明天我去东区看看具体情况。”
小张担忧地看着她：“林总监，您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林晓梦摇摇头，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爸爸”两个字，她心头莫名一紧。
“晓梦，你妈又住院了...”父亲的声音透着疲惫，“医生说这次比较严重，需要做手术...”
手机从手中滑落，撞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小张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手机递还给她。
“怎么了林总监？”
林晓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母亲的慢性心脏病已经稳定多年，怎么会突然需要手术？
“我...我得去医院。”她猛地站起身，却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小张连忙扶住她：“您这个样子怎么去医院？我送您吧！”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林晓梦跌跌撞撞地跑到心内科病房。父亲独自守在病房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医生说是急性心衰，必须马上手术。”父亲的声音颤抖，“手术费要八万，我们...”
林晓梦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母亲，心如刀绞。八万，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刚刚升职的工资还没发下来，积蓄都投进了新房的装修。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她握住父亲的手，“爸，您先回去休息，今晚我守着。”
送走父亲后，林晓梦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工作群里各种问题接踵而至。她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怎么不告诉我？”陈默蹲下身，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林晓梦说不出话，只是摇头。陈默叹了口气，把她拉起来：“先去跟医生了解情况，工作的事我来帮你处理。”
接下来的日子，林晓梦过上了医院、单位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她在培训中心和各个站点之间奔波，晚上守在病床前照顾母亲。睡眠成了奢侈品，咖啡成了维持精力的唯一依靠。
这天深夜，母亲睡着后，林晓梦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修改培训方案。连日的疲惫让她视线模糊，敲打键盘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去睡一会儿。”陈默拿走她的电脑，“这些数据我帮你整理。”
林晓梦想拒绝，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躺下，本想只是闭目养神，却很快沉入睡眠。
醒来时，天已微亮。身上盖着陈默的外套，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一份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报表。每个难点都有批注，每个问题都有解决方案建议。
她轻轻走到陈默身边，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眼镜还架在鼻梁上，手里拿着她母亲的检查报告和一堆医疗保险的资料。
护士进来查房，小声对林晓梦说：“你先生真好，昨晚一直忙到凌晨，不仅帮你处理工作，还详细咨询了手术后的护理事项。”
林晓梦眼眶发热。这就是陈默，永远用行动代替言语，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默默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