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已经拒绝过我很多次了。”某人颇为哀怨地嘟囔着。
大声驳斥扈通明做不到,他就是嘴上嘀咕嘀咕。
深夜未眠,谢依水难免打了个哈欠,“那你说了那么多次,哪次是真的有变化呢?”扎心的话她本不想说,但口头上的巨人又有什么用处呢?
“二郎。”谢依水罕见的语重心长,“你只是想长大了,但你从未真正地长大过。”
实话伤人,实话伤心。
实话真的很难听!!
扈通明其实想改的,但他这个年岁好像做什么都晚了。
读书不成,武艺稀疏,唯有脚力能和人比比一二。
但……他总不能逢人就问,咱俩跑一下比比看,输了的人就怎样怎样。
这不闹呢嘛。
垂头丧气一会儿,扈通明想到祁九,“他现在是不是就跟当下的我一样无力?”
谢依水顺嘴道:“人家不正在为家里奔走呢嘛。”哪里无力了,人有的是一身力气。
戳人的箭不会消失,它只会集中射靶。
被刺成刺猬的某郎君默默闭了闭眼,其实无用之用也是大用,他老老实实看她们发挥,这也是一种助力。
强大的女人连助手都不需要,她们自己就直接上了。
扈通明不想深入聊了,他觉得再聊下去他就跟不住她的思维了。
最后一句,“所以你们要合作吗?”
谢依水再打一个哈欠,“从来就没有合作这一说。”祁家弱势,那就是断尾求生。
合作是基于平等的双方关系,他们这样的,顶多是上贡保命。
谢依水举重若轻的态度令周围的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此举动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但她心里有数,扈通明觉得自己还是先去睡觉吧。
临走之前,扈通明扶着门框问:“你算的那些,是否已经计较到自己的耄耋之年?”算到老,算到死,算无遗策。
谢依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信口就是,“下辈子我都筹谋好了。”
何止耄耋,她要千秋功绩。
扈通明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一定会成功。”
“我觉得你觉得得对!”谢依水打了个响指,而后送客。
重言站在廊下送走扈通明,随后将院门落下。
小院室内灯火昏黄,那名女子又开始靠着窗柩卧榻其上研读书册。
她那么云淡风轻地涉入风云,就好像……风云为她所开。
重言抬眸望了下天际的月白,她想,她终于知道女郎要做什么了。
真正的弄权者不是成为权力的二把手,是上位,是拿到真正的权柄。
女郎哪怕听到景王妃即将被拉下都生不出物伤其类的心,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要靠王爷而活。
好崇高的愿景,重言盯着窗柩前的影子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能接受女郎身边发生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