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内一片死寂。
沈烨呼出的白气凝成霜,挂在眉睫上。
与外界相比,这里依旧算得上“温暖”。
但却多了种沉闷的、毫无生气的凉意,仿佛大地最后一丝热气也被抽走。
湖面不再清澈见底,覆盖着一层浑浊的薄冰,边缘泛着灰白。
曾经郁郁葱葱的植被大片枯黄,蒙着厚厚的霜尘,踩上去发出脆弱的碎裂声。
绝对的寂静。
没有鸟鸣,没有虫嘶,只有风穿过枯枝和岩石缝隙时发出的低哑呜咽。
小狐狸也变得异常安静,不再撒欢,而是紧紧跟在沈烨脚边,蓬松的尾巴低垂,耳朵像雷达般转动着,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
沈烨握紧了手中的56半,食指轻轻搭在冰冷的护圈上。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评估严寒对天坑生态的影响,并寻找那群宝贵的牛群。
他首先朝着上次发现牛群的背风洼地摸去。
越是靠近,心情越是放松。
因为地面上虽然霜冻严重,但随处可见的巨大蹄印和新鲜粪便表明,牛群不久前还在这里活动。
它们似乎扛住了低温,只是转移到了更避风的地方。
果然,在一处阳光尚能照射到、背靠岩壁的凹地里,他发现了它们。
白肢野牛一家,如同覆盖着白霜的移动堡垒,皮毛厚重,呼吸间喷吐出巨大的白汽,正安然地站在那里反刍。
那十几头其他野牛,则挤靠在岩壁下,互相依偎取暖,状态看起来还算稳定。
看到沈烨和小狐狸的出现,领头的白肢野公牛,只是警惕地抬了抬巨大的头颅,发出低沉的哞叫,警告了这个突然闯入的两脚兽一声,并未表现出惊慌。
看到这群“家底”安然无恙,沈烨松了口气。
看来,有白肢野公牛在,其他动物定然是不敢靠近了。
然而,天坑想的其他生物,显然没这么幸运。
离开牛群的领地后,沈烨便开始仔细地探索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了严寒带来的残酷一面。
一具冻僵的麂子尸体,半埋在雪堆里,眼睛空洞,显然没能熬过突如其来的酷寒。
几只不知名的鸟类硬邦邦地掉落在树下,羽毛失去了光泽。
对于这些天降食材,沈烨自然是却之不恭,将其放在了显眼的地方,等会返的时候再来收取。
小型动物的活动迹象变得极其稀少。
正当他小心地跨过一条几乎冻结的小溪时,侧前方的枯木丛中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伴随着低沉的咆哮和猎物垂死的哀鸣!
沈烨瞬间蹲下身,枪口指向前方。
小狐狸也猛地伏低身体,发出威胁的低吼。
透过稀疏的枯枝,他看到了一场雪地生存的残酷戏剧——一头体型硕大、饿得眼睛发绿的猞猁,正死死咬住一只拼命挣扎的野兔喉咙。
猞猁的皮毛脏乱,肋骨隐约可见,显然饥饿驱使它不顾一切地在白天冒险捕猎。
野兔的四肢徒劳地蹬踹着,鲜血染红了雪地,很快便没了声息。
猞猁贪婪地撕扯着猎物,大口吞咽,甚至顾不上警惕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