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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一桩特殊的婚事(1 / 2)

第二百七十五章:一桩特殊的婚事

时间:炎武五年冬,十一月二十八,小雪

地点:杭州,炎王宫

消息是踩着未时的更鼓传出来的。

没有红绸挂檐,没有喜乐排练,只有枢密院几名青袍吏员骑马穿街,在各衙门口、军营辕门下马,递上一张巴掌大的素笺:

“明日巳时三刻,大王于崇政殿前行纳妃礼。三品以上文武、在京诸司主官,须着常服到场。礼毕即散,不设宴饮。”

笺上盖着枢密院的朱砂小印,墨迹才干。

神机营驻地里,花荣刚试完新铸的二十门虎蹲炮。他接过素笺扫了一眼,随手递给副将:“记档。明日你随我去。”

副将接过,犹豫着压低声音:“将军,这……纳的是前朝茂德帝姬,又赶上北边刚……大王这时候办这事,外头怕有闲话。”

花荣正用绒布擦拭炮膛内壁的浮灰,动作没停:“北边是北边,杭州是杭州。大王要做什么,自有道理。你我该想的是——”他转头盯着副将,“若明日礼场上有人闹出动静,神机营的卫士该如何应对。”

副将悚然一惊,立刻挺直腰板:“末将明白!这就去安排!”

“动静不必大。”花荣继续擦炮,“但要有。”

炎王宫西苑,栖霞阁。

邵仙英正看着侍女修剪一盆罗汉松。枝桠虬曲,已见风骨。侍女将外头的消息轻声禀完后,阁内静了片刻,只听见剪子修剪细枝的“喀嚓”声。

“知道了。”邵仙英的声音平缓如常,“去将我库里那套前朝内造的‘宣和裱’锦袱取来,连带那对羊脂玉螭纹镇纸,一并包好,送到赵姑娘住的翠微斋。”

侍女应了声,却迟疑着没挪步:“王妃娘娘,明日典礼,您……”

“我这几日偶感风寒,就不去前殿凑热闹了。”邵仙英从侍女手中接过剪子,亲自修起一根斜逸的细枝,“贺礼送到,便是心意。大王这番安排,本也不为后宫观礼。”

剪子利落落下,多余的枝桠坠入盘中。

“去吧。”

翠微斋内,烛火通明。

四个从内务司调来的年长女官寅时就到了。她们不发一语,手脚却麻利——换了茜素纱帷帐,铺上石榴红锦褥,又在正厅屏风前设了一张紫檀翘头案,案上供着一尊尺高的青铜饕餮纹鼎,鼎内却空着,不设香火。

赵福金坐在妆台前,像个失了魂的偶人。温水敷面,螺黛描眉,胭脂膏子在唇上化开。头发被拆散重梳,挽成九鬟仙髻,戴上一顶赤金点翠珠冠。冠上垂下的十二串珍珠在烛光里晃出细碎的光晕,晃得她头晕。

然后是衣裳。不是民间嫁娶的凤冠霞帔,而是按前朝“郡君”品级改制的大袖连裳,深青衣,朱红缘,革带玉佩,层层叠叠。每系上一层绶带,她都觉着胸腔里的气息被挤出去一分。

铜镜里映出一张傅粉施朱的脸。眉眼被刻意勾勒得温婉顺从,唇角抿出合宜的弧度。只是那双眼睛,即便敷了厚厚的玉容粉,依旧掩不住底下蛛网般的血丝,和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娘子请看。”为首的女官低声提醒。

赵福金看着镜中人,镜中人也看着她。像一个精心装扮后送入宗庙祭祀的牺尊,华美,空洞,等着被赋予意义。

她想起三日前那个风雪夜,崇政殿东暖阁里,那个男人说的话。

“给你个能站稳的名分。让你做事,少些牵扯。”

“文脉要续,人心要安……这座桥,你得来搭。”

那些话在当日像救命稻草,把她从溺毙般的绝望里拖出来一寸。可此刻,当这身沉重的礼服装束真正加身时,那股荒诞的虚脱感又漫了上来,冰冷刺骨。

国都破了,父兄成了毡帐里的囚徒,姐妹下落不明。而她,却要在这里,穿戴起这身不合时宜的衣冠,去完成一场注定被史书记载的“典礼”。

贴身侍女云岫红着眼眶,捧来一个黑漆螺钿匣:“姑娘,西苑刚送来的贺仪。”

匣中是一套五色织锦的“宣和裱”书衣,并一对脂白细腻的螭纹玉镇纸。礼不重,却掐准了读书人最熨帖的喜好。

赵福金看着那对镇纸,忽然想起宣和三年,福康公主出嫁时,父皇赐下的是一套汝窑茶具,满殿都赞“清雅无双”。那时珠帘绣幕,笙歌缭绕,谁会料到有今天?

她伸出手指,触了触冰凉莹润的玉身,然后合上匣盖。

“收进书箱吧。”声音平直得像一根绷紧的弦。

巳时二刻,该到的人都到了。

典礼设在崇政殿前丹墀下的广场。没有搭彩棚,没有铺红毡,只沿着汉白玉栏杆摆开两排榆木交椅。到场文武果然都穿着青绯常服,三五聚立,低声交谈。气氛肃穆,更像一场大朝会前的等待。

庞万春坐在左侧首位,腰背笔直如松,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冲与关胜坐在他下首,目光沉静。右侧以赵普为首,文官们捻须的低语声细若蚊蚋。花荣领着神机营几名高阶将领坐在武官队列末端,人人挺胸拔背,手按膝头。

韩冲立在丹墀西侧铜鹤旁,黑衣仿佛融进阴影里,只一双眼睛缓缓扫过全场。

巳时三刻,云板响了三声。

全场霎时静默。

崇政殿沉重的朱门缓缓推开,内侍监高声道:

“大王驾到——!”

方腊从殿内走出。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织金蟠龙常服,但款式极简,腰间只束一条犀角革带,悬着一枚小小的青铜“炎武”符印。头发束在镂金翼善冠内,面色沉静如水。

他在丹墀中央站定。那里设了一张极简素的乌木长案,案上铺着素红锦,摆着一只青釉双耳瓶,瓶内插着几支半枯的芦荻。案后没有神位,只悬挂着一幅新裱的洒金笺,上是方腊亲笔的四个擘窠大字:

“文章载道”

墨色酣畅,笔力直透纸背。

接着,赵福金在内侍女官的搀扶下,从东侧廊庑缓缓走来。

九鬟珠冠,深青礼服。她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鞋尖前尺余的莲花地砖上,步伐滞重如曳枷。连日悲痛与这身沉重礼制的压迫,让她几乎抬不起腿,全靠女官在袖底暗暗托着力。

广场上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戟架上缨穗的细响。

她走到长案东侧站定,与方腊相隔四五步,没有并肩,更无执手。

礼部尚书捧着一卷黄绫上前,展开,开始唱礼。仪程被删减到只剩骨架——敬天、告祖(虚位)、奉书,然后便是最要紧的那刻。

方腊转过身,面向丹墀下黑压压的文武。

他的目光从每一张面孔上掠过。那些脸,有的被风沙刻出沟壑,有的还留着书斋的苍白,有的稚嫩却已染上硝烟气。此刻,所有人都屏着呼吸。

方腊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金石相击,撞在偌大广场的青石地面上,激起隐隐回音:

“今日,孤纳赵氏福金。”

一句话,定了名分,用了“纳”,而非“娶”。

“纳妃,非为色。”他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诵读奏章,“是为续华夏文脉,安故宋遗心。”

场下起了极细微的骚动。几个老臣捋须的手停了,年轻官员交换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