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炮石对轰
地道灌水那事儿，成了压垮吴用的最后一根稻草。老头子一口血喷出来，人当时就撅过去了，郎中又是扎针又是灌药，折腾了大半宿才缓过气来，可人也彻底垮了，躺在榻上，眼窝深陷，气若游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宋江更别提，晕了醒，醒了晕，跟个活死人差不多。梁山军这架破车，眼瞅着就要散架了。
可童贯那老太监不管这个，催命的文书又到了，这次话说得更难听，就差没直接派刀斧手来砍脑袋了。送信的亲随把信递到暂时代理军务的“神机军师”朱武手里时，手都是抖的。朱武展开信一看，脸也白了，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
没法子，硬着头皮也得支应。朱武把还能动弹的几个头领，像“病尉迟”孙立、“镇三山”黄信、“神火将”魏定国他们，叫到中军帐。帐子里死气沉沉，宋江在里间昏睡，吴用在旁边榻上喘气，外间这帮人，个个垂头丧气。
朱武把童贯的信往桌上一拍，声音干涩：“诸位……都看看吧。童枢相……又催了。再拿不下杭州，咱们……咱们这些兄弟的项上人头，怕是保不住了。”
孙立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上次守营被袭受了内伤）：“催催催！催他娘个腿！有本事他自己来打！粮草不给，援兵没有，就会躲在后头耍嘴皮子！”
黄信叹了口气：“孙立兄弟，发牢骚没用。眼下这光景，强攻是送死，挖地道也让人破了，还能咋办？总不能真在这儿等死吧？”
魏定国闷声道：“要不……咱们撤吧？管他童贯不童贯，先保住弟兄们性命再说！”
“撤？”朱武苦笑，“往哪儿撤？后面是童贯的刀，四面是方腊的地盘，咱们现在人困马乏，粮草断绝，一撤，就是全军覆没！”
众人都不说话了，帐子里只剩下吴用微弱的喘息声。
沉默了半天，朱武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狠厉的光：“为今之计，只有……只有最后一条路走了。”
“啥路？”众人看向他。
“炮战！”朱武咬着牙说，“咱们营里，不是还有几十架剩下的‘旋风炮’和‘七梢炮’吗？虽然老旧，好歹还能用！集中起来，跟他对轰！轰他娘的城墙！轰他娘的城楼！就算砸不开城墙，也能砸死他几个守城的，出口恶气！至少……至少能让童贯那阉狗看看，咱们没闲着，还在打！”
孙立皱眉：“炮战？咱们那点家底，能跟杭州城里的炮比？别没轰垮人家，先把咱们自己这点炮折腾散架了！”
黄信也摇头：“炮一响，咱们营地的位置可就全暴露了，方腊要是用炮还击，咱们这破营寨，可经不住几炮。”
魏定国却道：“炮战就炮战！总比干等着强！轰他狗日的！就算死，也得听个响动！”
朱武拍板：“就这么定了！死马当活马医！孙立兄弟，你负责调度炮位，尽量找隐蔽点的地方。黄信兄弟，你带人加固营寨，尤其是中军帐附近，多备沙袋木栅！魏定国兄弟，你带人搜集石弹，越大越好！明日拂晓，开始炮击！”
命令传下去，梁山营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还能动的士卒被驱赶着，把那些蒙了尘、有些部件都朽烂了的抛石机从营后推出来，叮叮当当地修理加固，寻找合适的发射阵地。更多的人漫山遍野去找合适的石块，累得吐血。
杭州城头上，韩冲的侦察司很快就发现了梁山军的异动。
“禀将军！梁山贼营有大批人马调动，似乎在搬运、修理抛石机！还在四处搜集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