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双岗。小型快船日夜巡逻。一有异常,烽火传讯。
赵普点点头,让你的人眼睛再擦亮些,尤其是江宁到镇江这一段水路,还有陆上官道。一有大队人马调动的迹象,立刻飞报!
明白。韩冲应了一声,身形一动,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没来过。
值房里又剩下赵普一个人。他坐回椅子,觉得后背有点凉。刚才看纸条时出的那点汗,这会儿全变成了寒意。
童贯要卷土重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老太监,损兵折将,居然还能在这么短时间里重新攒出这么大一股劲儿来?看来,赵宋朝廷的家底,还是厚啊。
他拿起笔,想写点啥,又放下。得立刻去见方腊。这事,不能耽搁。
方腊这会儿正在后院的小校场,看庞万春操练亲兵。春末的阳光已经有点毒了,晒得人头皮发烫。庞万春光着膀子,一身虬结的肌肉油亮亮的,吼声如雷,亲自带着一队精锐练习突刺劈杀,汗水甩得跟下雨似的。
赵普没急着过去,站在场边阴凉地里等了一会儿。直到庞万春练完一轮,喘着粗气抓起水囊牛饮,赵普才走过去。
大王,万春兄。赵普拱拱手。
方腊接过侍卫递上的布巾擦汗,见赵普脸色凝重,便问:赵先生,有事?
赵普把韩冲送来的消息,简要说了一遍。
庞万春一听,把水囊往地上一顿,骂道:童贯那没卵子的老阉狗!还敢来?老子正愁没仗打,手痒痒呢!来了正好,让他尝尝俺老庞新练的破阵刀!
方腊倒是没急着发火,他走到校场边的石凳上坐下,沉吟道:来得快了些……看来,咱们在杭州这几个月,童贯在江宁也没闲着。朝廷这是铁了心要拔掉咱们这根钉子。
是啊,赵普忧心忡忡,而且这次,恐怕不会像上次那样贸然轻进了。童贯必是调集重兵,稳扎稳打。咱们的压力,会比上次大得多。
庞万春满不在乎:怕他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城池坚固,正好跟他决一死战!
方腊摆摆手,示意庞万春稍安勿躁。他看向赵普:赵先生,你怎么看?咱们是据城死守,还是……?
赵普捻着胡须:守,是必然。杭州城高池深,粮草也囤了一些,守上一段时间没问题。但也不能一味死守。童贯若倾力来攻,长期围困,于我不利。况且,北边……还有梁山宋江那股势力,虽暂时被田虎拖住,但终究是个隐患。咱们得争取在童贯大军合围之前,寻机挫其锐气,或者……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化解这次危机。
别的法子?方腊挑眉。
比如,能否利用童贯和其他宋将的矛盾?或者,淮西的王庆、荆湖的钟相,这些势力,能否加以利用,牵制童贯?赵普说着,自己也摇了摇头,只是设想,操作起来极难,远水难解近渴。
方腊沉默片刻,站起身:兵来将挡,是正理。但也要未雨绸缪。万春兄,从今日起,各营操练再加紧!城防工事,尤其是北面、西面,要再次加固!赵先生,粮草军械,要确保万无一失!再派人,盯紧北边梁山和河北战事的消息!
庞庞万春和赵普齐声应道。
方腊望向北边,目光似乎要越过重重屋脊,看到长江对岸的江宁城。童贯的动向,像一片浓重的乌云,开始笼罩在杭州城的上空。和风细雨的春天快要过去了,接下来的,将是雷暴和狂风。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