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竟未察觉假山后藏匿着人。
这老道果然了得。
洪洗相审视来人:能近贫道周身而不露行迹者,绝非泛泛之辈。
报上名号!
白衣公子轻咳道:在下楚留香。
楚留香?
李锛险些咬到舌尖。
眼前之人竟是那个名动江湖的楚留香?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洪洗相显然亦闻其名。
略作沉吟后问道:阁下所为何来?
求医。
问药。
得知来意,洪洗相转向李锛:堂主,寻你的。
他本不通岐黄之术。
要我替你诊治?李锛挑眉相询。
正是。
楚留香拱手道:久闻医圣仁心圣手,楚某冒昧登门,恳请施救。
言辞倒是恭敬,
然在李锛看来,这楚留香还是死了干净。
楚留香拱手正色道:实不相瞒,这些年在江湖行走确有些积蓄,绝不会亏待医圣。
李锛捋须沉吟:老夫行医全看缘分,钱财倒是其次。
只是...与阁下实在无缘。
在下与医圣素无过节,不知此话从何说起?楚留香剑眉微蹙。
李锛直言不讳:阁下的所作所为,老夫实在不敢苟同。
楚留香恍然大悟:医圣怕是有所误会。
误会?江湖传闻还能有假?李锛反问。
正是谣言!
楚留香肃然道:世人多有误解,将楚某传得不堪。
实则并非如此。
李锛冷笑:这些年你祸害的女子还少吗?上至宫闱下至民间,但凡被你盯上,不是名节尽毁就是寻了短见,可有此事?
绝无此事!
楚留香郑重其事:楚某确实好,但仅止于字面意思。
那些姑娘寻短见之事,实乃人言可畏所致。
此话当真?
有物为证!
楚留香说着解开白袍,露出缀满玉佩的内衫和数十方绣帕。
这般景象令在场众人皆惊。
这就是证据?
正是。
楚留香坦然道。
窃玉,就是偷人玉佩、手帕?
正是此意。
李锛狐疑道:莫不是你早有准备,专程来糊弄老夫?
绝非如此。
楚留香正色解释。
“所谓‘窃玉’,本意是指**玉佩与手帕,可不知何时起,江湖传言渐渐歪曲,竟成了不堪之意,以致世人对楚某多有误解……”
楚留香话音未落,李锛挑眉打断:“你痴迷玉佩和手帕?”
“正是。”
见他答得干脆,李锛与洪洗相交换了个眼神。
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香帅竟有这般癖好?
李锛摩挲着茶盏:“纵使现下看你顺眼,救你之事仍不可行。”
“为何?”楚留香蹙眉。
“你体内伤势诡谲,分明是阴阳家的手段。
”李锛目光如炬,“你招惹了他们?”
“不错。
”楚留香坦然承认。
“月神动的手?”
楚留香瞳孔微缩——仅凭匆匆一瞥,此人竟能洞悉至此?医圣之名,果然非虚。
他沉声道:“正是。”
“那便免谈。
”李锛袖袍一挥。
“当真毫无余地?”
“绝无可能。”
楚留香长叹一声,转身欲走。
忽听小径传来环佩轻响,扁素问踏着碎雪而来:“他不救,我救。”
楚留香眸中重燃希冀,李锛却扶额苦笑。
“姑娘是?”
“扁素问。”
“原是扁大家!”楚留香郑重行礼,“若得援手,楚某铭感五内。”
扁素问唇角微扬:“不过——我的诊金可不便宜。
”
“当然!”楚留香笑道,“在下绝不会让扁姑娘白忙一场,事后必有厚报。”
“报酬就免了,只需你应我一件事。
”扁素问淡淡道。
“姑娘请讲。
”楚留香抬手示意。
“待你痊愈后,替我寻一个人,让他来寿春见我。
”扁素问目光微凝。
“不知姑娘要寻何人?”楚留香问道。
“你的挚友,小李飞刀李**。
”扁素问语气平静。
李**?楚留香眉头微蹙:“姑娘与李兄有过节?”
李****成性,江湖中早有浪子之名,那拈花惹草的本事,与他的飞刀绝技一般闻名。
扁素问深深看了楚留香一眼:“我与他无仇,但我姐姐与他有怨。
我寻他已五六年了。”
楚留香暗自吸气——看来李**这回是欠下**债了。
这下可难办了。
他虽为求医而来,却不愿出卖兄弟。
这百草堂果真是龙潭虎穴,李锛难缠,扁素问更棘手。
扁素问冷声道:“应下此事,我便为你医治;若不肯,现在就去备口棺材吧。
放眼大离,能治你这病的医者尽在百草堂。
若我们不救,你必死无疑。”
楚留香心知她所言非虚。
来此之前,他已遍访名医,皆束手无策。
但要靠出卖兄弟换命,他实在不愿。
心念电转间,楚留香朗声笑道:“好!此事楚某应下了。
只要姑娘治好我的伤,定将李**带来见你。
不过——我有个条件。”
扁素问抬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