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听到这话,脸上的得意顿时淡了几分,眼神有些闪躲地朝一旁的老夫人瞥了一眼,又抬手摸了摸鼻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干咳一声,没再接话,耳根悄悄泛了红。
老夫人坐在一旁,见老爷子支支吾吾不肯说,忍不住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悦:“还能因为谁?都是太后搞的鬼!”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声音冷了几分:“当年太后还没入宫时,曾暗中对你外祖父示好,可那时我与你外祖父早已定下婚约,你外祖父自然没应。她心气高,被拒后就记恨上了。后来她入宫得宠,没少在先皇跟前搬弄是非,说你外祖父‘功高盖主’‘行事张扬’,你外祖父的爵位,可不就升得慢了?”
“啊?”苏妙颜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太后娘娘……以前竟然喜欢过外祖父?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老婆子,都是几十年的陈年旧事了,在小辈面前提这些干嘛。”老爷子轻咳两声打岔,目光转向苏妙颜,语气放缓了些,“颜儿,太后性子是蛮横了点,但战王君凌烨,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次岭北突然入侵,若不是他第一时间带兵坐镇边境,稳住战局,边境早就守不住了,也等不到我带兵赶去支援。这些年周边邻国一直虎视眈眈,天圣国力又渐衰,战王的能力,是朝堂上少有人能比的。”
一旁的宋云深听了,忍不住撇撇嘴,小声反驳:“祖父,他打仗厉害有什么用?这又不代表他会疼人、能对颜儿好!颜儿嫁过去又不是去当兵的。”
老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担忧:“云深说得对。太后本就记恨咱们府,之前还暗中派人对颜儿下手,如今对这门婚事怕是也心怀不满。颜儿要是真嫁过去,既要应付强势的婆婆,又要面对皇家的规矩,日子怕是不好过啊。”想起上次太后派人刺杀孙女的事,她至今还心有余悸。
苏妙颜看着眼前外祖父紧锁的眉头、外祖母担忧的眼神,还有宋云深不服气的模样,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浅淡却笃定的笑,语气轻松:“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别这么担心,对付太后和这门婚事,我心里已经有办法应对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脸上满是惊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料到她竟早有打算。
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眼中的担忧褪去几分,重重一点头,目光满是坚定:“好!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是想嫁还是想拒,外祖父都站在你这边,全力支持你!”
“还有我!”宋云深立刻往前凑了凑,拍着胸脯大声附和,“颜儿表妹,要是需要帮忙,别说跑腿办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宋云深也绝不皱一下眉!”
一旁的宋云阳也放下了平日里的沉稳,沉声接话:“大表哥也一样,随时可以帮你。”
苏妙颜听着表哥们的话,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意,眼眶微微发热,随即弯起嘴角感激地笑了:“谢谢大表哥、二表哥,不过这点小事哪用得上‘上刀山下火海’,我可舍不得让你们冒险。”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宋可欣见状,笑着凑过来八卦:“颜儿,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宫里的赏花宴上,好多千金小姐知道你被赐婚给战王后,眼睛都快红了,别提多嫉妒了!还有啊,今早我听说嘉宁长公主居然在大街上跟她的男宠争执,好多百姓围着看,那场面,简直没眼看!”
“咳!欣儿!”宋云深立刻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严肃,“一个姑娘家,在外头四处打听这些闲言碎语,还挂在嘴边说,像什么样子!”
宋可欣吐了吐舌头,没理会他的数落,反而拉着苏妙颜的手晃了晃,笑着提议:“走,颜儿,别在这儿听他们说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去街上逛逛,听说西市新开了家卖糖画的,可好看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跑了出去。顾氏看着女儿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孩子,越大越没规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老爷子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纵容:“欣儿性子活泼,没那么多弯弯绕,让她多陪陪颜儿,说不定还能让颜儿开心些,挺好的。”
老夫人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担忧,轻声追问:“老爷子,话是这么说,可颜儿和战王的婚事,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到底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看颜儿的意思吧。”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懊悔——当年他一心扑在边境战事上,没能护住女儿,让她年纪轻轻就没了,如今只剩颜儿这一个外孙女,他只盼着颜儿能平安喜乐,不管她选不选这门婚事,他都陪着她。
老夫人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笑容,眼中满是憧憬:“那敢情好!这些年你们在边境风吹日晒地守着,我在京城里也整天提心吊胆,要是颜儿也不愿掺和这些皇家事,咱们不如就辞了爵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田园,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啊。”
大厅里的宋云阳、顾氏等人听着两位老人的话,都默契地悄悄退了出去,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了他们,让他们能好好聊聊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