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微微一怔。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陆明渊语气中那份刻意的疏远和拒绝。这比刚才明显的低气压更让她感到无措。
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他不快了吗?还是他真的只是太过疲惫,不愿多言?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似乎并未说什么不妥之言,只是例行询问伤势…难道是他不喜自己过多干涉他的身体状况?抑或是觉得自己医术不精,多此一举?
各种猜测在她心中掠过,却唯独没有猜到那个真正的原因。
她抿了抿唇,心底生出几分淡淡的失落和委屈,但良好的修养和医者的责任心让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是清漪冒昧了。大人既然无碍,那便好。只是…还请务必保重身体,切勿过度劳神。若…若有何处不适,随时唤我即可。”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却比方才少了几分亲近,多了几分礼节性的分寸感。
说完,她对着陆明渊的背影微微一福,便转身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那本医案,却许久都没有翻动一页。
堂内陷入一种更加古怪的寂静之中。
陆明渊说完那句冷硬的话后,便有些后悔了。他能听出沈清漪最后那句话里细微的失落。他心中烦闷更甚,既气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口不择言,更气她那全然懵懂、将他一片异常心绪全然归结于“伤病劳累”的迟钝。
笔下的公文再也看不进去半个字。
他索性放下笔,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望着窗外庭院中的一株芭蕉。
阳光正好,芭蕉叶舒展着浓绿的生机。可他心中却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闷得透不过气。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反常。他一向自诩冷静自持,情绪从不轻易外露,为何偏偏在她面前,会屡屡失控?会因为她和别的男子多说几句话就心生不悦?甚至会像刚才那样,说出近乎赌气的幼稚言辞?
这根本不像他陆明渊。
而更让他气结的是,那个引得他如此反常的“罪魁祸首”,却对此毫无所觉,甚至可能还在担心他的“旧伤”!
陆明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杂乱思绪,却收效甚微。
沈清漪坐在不远处,眼角的余光能瞥见陆明渊站在窗边的挺拔却显得有些僵硬的背影。
她心中的困惑更深了。
大人他…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