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软件将这段原始“辰”字的声母-韵母过渡波形,与变声录音里那个模糊的、被掐断的“shen”声母波形,放在同一个高分辨率时间轴上,进行毫秒级的对齐和波形叠加比对!
屏幕上,两条代表声波振动的曲线被无限放大、拉伸。原始“辰”字的声母“ch”音波形,呈现出典型的舌尖后、送气、清塞擦音的爆发特征,起始点有一个陡峭的上升沿。而变声录音里那个模糊的“shen”声母波形…在滤除了大量噪声后,其起始段的形态、上升的斜率、以及紧随其后的一个极其微弱的、代表喉部摩擦的震颤波纹…竟然与原始“ch”音的波形特征,在微观形态上,呈现出惊人的相似度!尤其是那个代表舌尖后塞擦动作的陡峭上升沿,尽管被变声器扭曲和压缩,但其核心的“指纹”特征依然顽强地保留了下来!
“匹配!”张川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指着屏幕上重合度极高的波形核心段,“看这里!声母起始的爆发特征!还有这个微弱的喉部摩擦残留!虽然被变声器严重劣化,但核心的发音器官动作模式…高度一致!这是生理性的‘指纹’,很难完全伪装!”
匹配度数值在软件的重新计算下,猛地向上跳跃!40%…50%…最终定格在68%!虽然仍未达到绝对个体识别的90%门槛,但在如此恶劣的样本条件下(严重变声+背景干扰+样本极短),这个匹配度已经具备了极强的指向性!尤其是在结合了祁明独特的口音特征和其研究《左传》的背景信息后,这几乎就是铁证!
“就是他!”陈克非一拳砸在操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显示器都晃了晃。左臂伤口的剧痛因为这动作猛地加剧,仿佛有烧红的铁钎在里面搅动,那诡异的麻痹感瞬间窜上肩颈,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但他强行站稳,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找到姐姐下落的迫切!“祁明!那段死亡电话就是他打的!他就是直播猝死案的幕后指使者!欣姐的失踪…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林见远也激动得浑身发抖,眼圈发红:“找到了!终于…终于抓住这畜生的尾巴了!老陈!继川!我们…”
“还没完!”陈克非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剧痛和极度的专注而嘶哑变形。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扫过屏幕上那两段声纹图谱,一个在极度紧张和痛苦下被放大的细节,如同黑暗中闪烁的磷火,攫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看变声录音的背景底噪!”陈克非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点着声纹图谱最下方那条代表极低频环境的、几乎平直的噪音基线。在14.2秒到14.8秒,也就是他们分析出那个模糊“辰”字声母的关键时间段内,这条原本应该相对平稳的基线,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但绝非自然产生的波动!那波动呈现出一种非常规律的、低振幅的锯齿状形态,频率极低,大约在…17赫兹(hz)左右?!
17hz!这个数字如同闪电般劈入陈克非的脑海!他想起了太多东西:纵火案的时间23:17,尸体间距4.2米(隐含17),骨灰多出的17克,17处脑损伤,17hz的次声波…这个数字如同诅咒般贯穿了整个案件!而眼前这段极低频的规律波动…
“17hz…次声波?!”张川也瞬间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点,脸色剧变!“这种频率的次声波,接近人体器官的固有频率,长时间暴露会引起强烈不适甚至内脏损伤!它怎么会出现在通话背景里?是录音设备故障?还是…”
“不像是设备故障!”陈克非的声音斩钉截铁,左臂的剧痛和麻痹感仿佛在呼应着屏幕上的低频波动,让他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联想。“看它的形态!太规律了!像是…某种人为制造的干扰,或者…是祁明那个混蛋在说话时,他周围环境里本身就存在这个频率的声源!”他猛地想起张川之前破译的教义中提到过“九曜诵经”的频率共振!“继川!你们教义里说的‘诵经频率’…是不是就是17hz?!”
张川迅速翻查平板上的资料,脸色越来越难看:“…《火经》核心‘荧惑篇’的吟诵频率…记载就是17hz!被认为能与‘荧惑星力’共振!祁明在打那个电话时…很可能就在一个正在运行着这种低频声波装置的仪式现场!或者…他本人…被某种东西影响了发声器官?”他联想到面具上那些嵌藏的放射性铯微粒和陈克非左臂伤口的异常反应,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想,也仿佛是某种潜藏的邪恶被彻底惊动!工作站连接着的一个外置音响,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极其低沉、几乎感觉不到但又能让人从骨髓深处感到震颤的嗡鸣——呜呜呜…
正是17hz左右的次声!
这突如其来的低频声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陈克非的胸腔和颅腔!他左臂伤口深处那沉寂了片刻的剧痛和诡异的麻痹感,如同被浇上了滚油、通了高压电,轰然爆发!一股远超之前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猛地从伤口炸开!同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眼前瞬间被闪烁的蓝色光斑淹没,耳中充斥着尖锐的耳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呃——!”陈克非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右手死死抓住左肩,试图压制那仿佛要将整条胳膊从内部撕裂、焚毁的恐怖痛楚!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
“陈克非!”“老陈!”张川和林见远同时惊呼,扑上来扶住他。
“音…音响…关掉!”陈克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
张川眼疾手快,一把拔掉了音响电源线。那令人心悸的17hz嗡鸣瞬间消失。
但陈克非的痛苦并未立刻停止。他靠着两人的搀扶才勉强没有倒下,剧烈地喘息着,脸色灰败如纸,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左臂的伤口位置,绷带下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正常的、极其微弱的幽蓝色光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你的伤…”林见远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那碘块…那面具…它们…”
陈克非艰难地抬起布满冷汗、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看向同样惊疑不定的张川,又看向屏幕上那定格在68%的声纹匹配度和那条诡异的17hz波动基线。一个在极致的生理痛苦和惊骇下诞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声纹锁…锁住的不仅仅是祁明的声音身份。
它似乎…还意外地触动了某种与邪教仪式核心频率相连的、潜藏在他陈克非体内的…“钥匙”?
或者说…某种被祁明通过面具、通过那诡异的“泪痕”、甚至可能通过姐姐陈欣作为“桥梁”…悄然植入他体内的…“锁”?!
冰冷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所有的痛楚。证物室明亮的灯光,此刻在他眼中,也变得如同墓穴般惨白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