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2008年污染对应的年轮,纤维排列……是近乎垂直的、紊乱的扭曲!
这绝非自然生长所能形成!
“是应力场!”张川的声音带着发现核心秘密的激动,“三次污染事件发生时,在污染源核心位置,都产生了强大且方向特定的……次声波或极低频电磁场!这种能量场作用于正在生长的树木,扭曲了新生木质部细胞的排列方向!留下了方向性的‘应力指纹’!”
他手指疾点,调出三个污染点应力场方向的模拟矢量图:
1983年老工业区:左旋场!
1998年城西矿区:右旋场!
2008年核医疗中心:垂直紊乱场!
“再看这三个应力场的矢量叠加!”张川在电脑上进行复杂的矢量运算模拟。屏幕上,三个不同方向、代表不同年份污染源应力场的箭头开始叠加、旋转……
最终,一个清晰的合成矢量指向了地图上一个精确的坐标点!
“这是……”老秦凑近屏幕,看着那个坐标点标注的位置,“……城北?‘静湖’水库管理站旧址?那地方废弃快二十年了,就是个荒山头啊!”
“静湖?”陈克非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一个早就干涸废弃的小型水库。但他更在意的是张川的发现。“应力场叠加?什么意思?指向那个荒山头干什么?”
“意思就是,”张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他指向地图上那个被矢量最终锁定的点,“三次污染事件的核心源头,或者说,操纵、引导、甚至制造了这三次污染事件背后能量场的总控制枢纽,就藏在那里!在静湖水库的地下深处!它像一颗埋藏了数十年的心脏,每隔一段时间,就向特定的‘血管’(污染点)泵出致命的铯-137‘血液’,并留下特定的‘搏动’痕迹(应力场方向)!1983年是第一次试探或启动,1998年借矿难大规模转移和利用,2008年则是……可能是为了维持,或者启动新的‘项目’!”
“总控制枢纽……”陈克非咀嚼着这个词,眼中寒光爆射。周永坤!赵建国!还有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庞大网络!这颗罪恶的心脏,竟然就藏在眼皮底下几十年!
就在这时,陈克非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不是加密信息,是电话!来电显示——林见远!
陈克非立刻接通,按下免提:“林见远?!你他妈还活着?!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林见远急促而虚弱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某种金属摩擦的背景噪音:“咳……陈克非……核医疗中心……井底……我找到东西了……一个铅盒……刻着鸟……里面有……”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伴随着信号不稳的滋滋声。
“里面有什么?!说清楚!”陈克非急吼。
“……陈欣的……戒指碎片……还有……”林见远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惊骇,“……一张……芯片……它……它在动!像……活的心脏一样搏动!盒子上……有坐标……数字……”
“什么坐标?!快说!”陈克非和张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17……03……N……108……45……E……”林见远报出了一串经纬度坐标,声音越来越微弱,“……辐射……太高……防护服破了……鼠群……又来了……陈克非……如果……如果……”
“林见远!坚持住!喂?!喂?!”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和最后隐约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鼠群尖啸!
“妈的!”陈克非狠狠一拳砸在分析台上!
张川已经飞快地在电脑上调出电子地图,输入林见远报出的坐标:17°03N,108°45E。
地图瞬间定位、放大!
屏幕中央,清晰地显示着那个坐标点的名称——静湖水库管理站旧址!
与年轮应力场叠加分析指向的总控制枢纽位置,分毫不差!
“静湖……又是静湖!”陈克非的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林见远在辐射地狱里用命换来的坐标,印证了年轮揭示的古老罪恶!那个铅盒里的搏动芯片……就是控制枢纽的核心?!
“陈队!还有!”老秦突然指着主屏幕上年轮图谱的另一个角落,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最深部!接近树心!树龄大约……一百二十年的区域!还有一个……极其微弱、但能谱特征无比清晰的铯-137残留峰!刚刚被深层扫描捕捉到!”
一百二十年?那岂不是……1900年左右?!
“时间?!”陈克非和张川异口同声。
“模型推算……1903年!”老秦报出这个远超所有人想象的年份!
1903年!大清光绪二十九年!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这棵古槐,竟然在它一百二十岁的年轮里,也刻下了铯-137的伤痕?!
“能谱特征呢?和现在的一致吗?”张川急促地问。
“稍等……能谱对比……”老秦飞快操作,屏幕上跳出复杂的能谱重叠图。“……核心特征峰一致!但衰变子体丰度比……有细微差异!像是……更古老批次?或者……不同提纯工艺的产物?”他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应力场方向!”张川立刻追问。
老秦调出1903年污染对应年轮的超高分辨纤维排列图。图像显示,木质纤维呈现出一种极其复杂、如同无数微小漩涡叠加的……混沌螺旋扭曲!
“混沌场……”张川盯着那诡异的纤维排列,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震惊和一丝了然的锐芒,“1903年……静湖……混沌场……我明白了!”
他猛地看向陈克非,声音带着一种揭示终极秘密的穿透力:“周永坤和赵建国不是开端!他们只是继承了这颗埋藏了百年的罪恶心脏!这颗‘心脏’,这个藏在静湖地下的总控制枢纽,它在1903年就存在了!它第一次启动,留下了这个混沌的‘初啼’!1983、1998、2008……都是它后续的‘心跳’!而每一次‘心跳’的应力场方向变化……”他指向地图上静湖的位置,“……都标志着这颗‘心脏’的控制权……或者运行模式……发生了更迭!周永坤和赵建国,只是在1998年那次‘心跳’中,掌控了它的一部分力量!而现在……”他看向林见远断线前传来的、静湖坐标的方位,目光无比凝重,“……它可能正在酝酿下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最强烈的‘心跳’!”
陈克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百年阴谋!跨越世纪的罪恶!父亲的血,赵建国的背叛,林见远的生死未卜,陈欣的失踪……这一切,都只是这颗深埋地下百年之久的恶魔心脏,在漫长岁月中搏动出的、微不足道的涟漪!
“静……湖……”陈克非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燃烧的已不仅仅是愤怒,而是一种面对深渊巨兽时、混杂着惊骇与不顾一切毁灭欲的疯狂火焰。他猛地抓起桌上林见远拼死传回的静湖坐标打印纸,揉成一团,狠狠攥在手心,仿佛要捏碎那个罪恶的源头。
他不再看那记录着百年伤痕的年轮盘,不再看任何数据。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向监测站大门,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如同战鼓。
“你去哪?!”张川厉声问道。
“静湖!”陈克非头也不回,声音冰冷决绝,如同出鞘的利刃,“老子去把那颗跳了一百年的黑心……挖出来!踩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