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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辐射尘埃之尘封的镜头(一)(1 / 2)

一、尘埃密码

盖革计数器在掌心震颤,发出饥饿的嗡鸣。林见远站在核医疗中心废弃的主通道口,铅灰色的墙壁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空气凝滞厚重,仿佛被时间本身压得密不透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陈年尘埃和隐约的金属锈蚀气味,直冲鼻腔深处。

“林大记者,你那宝贝疙瘩又叫唤了?”陈克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刑警特有的、被烟熏过的沙哑。他正蹲在不远处,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指小心地拨开一堆坍塌的石膏板碎片,动作精准得像在拆弹。他抬头瞥了一眼林见远手中那不断发出“咔哒”声的仪器,眉头习惯性地拧着,“这动静,比我家楼下半夜发情的猫还闹心。数值多少?”

林见远没立刻回答,目光紧盯着液晶屏上跳动的猩红数字。它正缓慢而固执地攀升,像一条苏醒的毒蛇昂起的头颅。“3.7微西弗每小时,”他报出数字,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显得有些干涩,“还在涨。源头方向……西北角,应该是旧放射治疗区。”他抬手指了指前方幽暗的岔路,那里更深的阴影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

张川的身影从另一侧堆满废弃仪器和蒙尘文件柜的阴影里踱了出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像手术刀切割着周遭浑浊的空气。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几何网格图,正与陈克非正在清理的区域缓慢重叠。“辐射尘埃的分布,”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穿透了盖革计数器的嗡鸣,“不是随机散落。陈队,你清理出的这片区域,正好是网格图中一个高密度点。林记者的读数印证了这点。”他走到林见远身边,目光扫过计数器屏幕,又投向林见远所指的黑暗深处,“旧治疗区……核心中的核心。这种非均匀分布,人为引导的可能性极高。”

“人为?”陈克非站起身,拍掉手套上的灰白色粉末,粉尘在昏暗的光线下悬浮,如同微型的幽灵。“把核废料当颜料使?这帮疯子是真不打算给自己留活路。”他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继川,你那些神神叨叨的书里,有没有讲过怎么用放射性尘埃画画?”

“严格来说,是‘图腾’。”张川纠正道,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放大,“利用特定能量场或物质属性,引导带电荷的微粒沉降。古祭祀中也有类似原理,比如利用特定地形引导烟气形成图案。但用放射性尘埃……”他顿了一下,镜片反着冷光,“这是现代科技对古老仪式的扭曲嫁接,效率和可控性更高,代价也更大。”他转向林见远,“林记者,你刚才说源头在旧治疗区?我们得进去。这里的分布是结果,源头才有成因。”

林见远点点头,压下心头因那持续攀升的辐射值和张川口中“扭曲嫁接”而生出的寒意。他关掉了盖革计数器刺耳的警报,只留下屏幕的微光,带头走向那条岔路。每一步踏下,脚下厚厚的积尘都发出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噗噗”声,仿佛踩在无数时间的尸骸上。越往里走,空气越浑浊,陈腐的气味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味顽固地渗透出来,与这死寂的科技坟场格格不入。

“这味儿……”陈克非吸了吸鼻子,眉头拧得更紧,“跟城中村那把火,还有林见远办公室被烧后的残留,一模一样。”

“祭祀常用的香料,”张川平静地接口,手电光柱扫过墙壁上剥落的、印着模糊放射警示标志的墙皮,“掩盖血腥,也用于某些通灵或净化的仪式。出现在这里,是仪式的延续。”他语气笃定,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公式。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铅门,本该紧闭,此刻却虚掩着,门轴锈蚀,留下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内是无边的黑暗。林见远的手电光束率先刺入,像投入深海的探照灯。光束晃动,扫过蒙尘的仪器外壳、倾倒的金属椅、散落在地的泛黄纸张……最后,定格在对面的墙壁上。

光束凝固了。

陈克非和张川也挤到了他身后。

光束所及之处,并非空白。厚厚的灰白色尘埃覆盖着墙面,但在那尘埃的表层,一个巨大、扭曲的图案被清晰地勾勒出来。那是一只鸟,三足的形态怪异而醒目。它的轮廓并非雕刻或颜料绘制,而是由尘埃本身构成的深浅差异形成——图案区域的尘埃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更深沉的灰黑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附、排列过。而在那三足鸟图案的中心,鸟眼的位置,尘埃的色泽尤为幽深,近乎墨黑,像一个吸光的孔洞。

“三足鸟……”林见远喃喃道,喉咙发紧。这图腾,从城中村纵火案的焦墙,到殡仪馆骨灰盒芯片的纹路,再到网红猝死案直播背景的惊鸿一瞥,它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每一个血腥的谜团。如今,它又出现在这核污染的废墟,以辐射尘埃为画布。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触到那枚冰冷的、在“流量献祭”夜场深渊里发现的陨石项链。那东西,也曾检测出这里的辐射印记。

“又是它!”陈克非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压抑的怒火,“阴魂不散。这鬼东西到底代表什么?”

“原始象征是太阳神鸟,”张川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冷静得像在讲解博物馆展品,“光明、力量、神性。但在这些案件里,它被严重异化。第三足扭曲如蛇尾,是献祭的明确标志。这里……”他的手电光仔细扫过鸟眼的位置,“鸟眼是图腾的核心,灵魂所在。这里的尘埃密度异常高,颜色也最深,辐射读数……”他看向林见远。

林见远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了盖革计数器。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刺耳,屏幕上猩红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心惊的数字上——17.3微西弗每小时。光束特意聚焦在鸟眼区域,数字再次猛蹿一截。

“核心区域的辐射强度是外围的数倍。”林见远的声音有些发紧,“这图腾……像是用辐射尘埃‘画’出来的,中心是污染源或者……某种能量的汇聚点。”

“汇聚点?”陈克非眯起眼,手电光仔细审视着那墨黑的鸟眼,“这玩意儿看着就是个坑。继川,你那些神棍理论怎么说?”

“在仪式中,核心往往放置关键祭品或法器,用以承接或转化力量。”张川走近几步,几乎贴到墙前,金丝眼镜几乎碰到积尘,“这里被特意‘标记’出来,必然有其特殊意义。或许……”他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隔着空气,虚点向那墨黑的鸟眼中心,“这里曾经放置过什么。或者,它本身就是一个‘接收器’。”

“接收器?”林见远追问,手电光紧紧锁定那深色的核心。

“接收献祭的生命力?接收某种信号?或者……”张川顿住,似乎在斟酌词句,“接收被置换的命格能量?”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见远和陈克非,“别忘了,这里是整个阴谋的核心节点之一。”

就在这时,林见远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刺眼。是报社实习生小吴发来的紧急邮件,主题触目惊心:【dNA比对结果-焦尸鼻腔异物】。附件是一份加急的电子报告。

林见远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快速点开,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瞬间变得凝重的脸。报告内容简洁而残酷:从纵火案焦尸鼻腔深处提取的、未燃尽的植物碎屑,经最新一轮高精度dNA扩增和比对,确认并非之前初步判断的蓍草。

匹配结果:99.97%吻合已知植物样本——箭毒木(Antiaristoxicaria)。

一种剧毒的、只生长于东南亚热带雨林见远处的树木。它的汁液,是某些原始部落制作吹箭毒药的核心原料。致死,迅速。

“不是蓍草……”林见远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将手机屏幕转向陈克非和张川,“是箭毒木。剧毒。产自缅甸、柬埔寨一带。”

“缅甸?!”陈克非的眼神瞬间变得像淬火的刀锋,一把夺过手机,手指几乎要捏碎屏幕,“妈的!又是缅甸!骨灰盒芯片指向缅甸走私,放射性铯-137源头也指向缅甸沉船!现在这毒草……”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墙壁上那幽深的三足鸟图腾,尤其是那墨黑的鸟眼,“这鬼地方,跟缅甸那摊子烂事,根本就是一根藤上的毒瓜!”

张川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冰锥。“箭毒木……在东南亚某些隐秘教派的祭祀中,它被视为沟通幽冥的媒介。取其‘见血封喉’的极致死亡之力,象征献祭的彻底与不可逆转。”他语速加快,指向那鸟眼,“如果这核心区域曾放置过什么,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这类剧毒祭品!或者……是承载了这种‘死亡媒介’力量的物品!比如——”他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盯住林见远,“林记者,你口袋里那个东西!”

林见远浑身一凛。张川的目光像实质的针,刺向他装着陨石项链的口袋。那个在夜场深渊发现,后来检测出核医疗中心辐射,还让他产生诡异童年幻觉的项链!

他缓缓地将手伸进口袋,指尖触碰到那块冰冷、带着奇异纹路的陨石吊坠。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爬满脊背。在夜场混乱的灯光下,在“流量献祭”的高潮中,他曾短暂地“看”到过——手术台冰冷的无影灯,戴着口罩晃动的人影,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那幻觉真实得可怕。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这诡异的项链有关。

陈克非也反应过来,眼神变得极其危险:“林见远,拿出来。就是那晚你在‘迷迭香’找到的玩意儿?你一直揣着?”

林见远没有辩解,默默地将项链掏了出来。黑色的皮绳,下端系着一块约拇指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石头。石头表面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内里蕴含着星空的暗银色,布满了细密的、类似熔融后急速冷却形成的漩涡状纹路。此刻,在这辐射弥漫的废墟中,它似乎比在夜场的灯光下更显幽暗诡异。

张川立刻从随身的工具包里取出一个便携式高敏盖革计数器,比林见远那个更小巧精密。他示意林见远将项链放在旁边一个相对干净、覆着薄尘的金属操作台上。

项链落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张川将探测头缓缓靠近那块暗银色的陨石。仪器几乎在瞬间发出了尖锐到变调的嘶鸣!屏幕上代表辐射强度的柱状图瞬间飙红,顶到了极限刻度,数字疯狂闪烁,最终显示为>100微西弗\/小时(超出测量上限)!

这小小的石头,其辐射强度竟远超墙壁上那图腾核心鸟眼区域的读数!它像一个微型的、狂暴的辐射源!

“操!”陈克非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眼神充满震惊和警惕,“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张川的脸色也异常难看,他迅速收回探测头,仪器尖锐的嘶鸣这才停止,但屏幕上依旧是一片刺目的红色警告。“远超安全阈值……”他声音低沉,“而且,光谱分析显示,它释放的辐射类型和能谱……与我们在纵火案现场、骨灰调包案硅藻土中检测到的铯-137特征谱高度吻合!这就是一个浓缩的、高活性的污染源!”

“吻合?”林见远盯着那块静静躺在尘埃中、却散发着致命辐射的陨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你的意思是……城中村的火,殡仪馆的骨灰,这里的尘埃……它们的辐射污染,源头都可能是这东西?或者……是类似的东西?”

“极有可能。”张川肯定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墙壁上的三足鸟图腾,又落回陨石项链,“这陨石,它本身的材质非常特殊,能承载并缓慢释放这种放射性。它就像……一个邪恶的电池。而墙壁上的图腾,尤其是那个核心的鸟眼……”他用手电光再次指向那墨黑的区域,“它的尘埃构成和辐射特征,与这块陨石释放的污染残留高度同源!我推测,这里,这个核心位置,曾经就放置着类似这样的陨石!它是构成这个辐射尘埃图腾的‘能量笔’!也是整个祭祀节点的一部分!”

“祭祀节点……”林见远重复着,心脏狂跳。他猛地想起在夜场深渊,当他在混乱中触碰到这块陨石时,那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的童年幻觉——无影灯,手术台,无法言说的恐惧……那感觉如此真实,如此绝望。难道……那幻觉并非空穴来风?难道这诡异的陨石,这辐射,竟能像钥匙一样,强行打开他记忆深处被牢牢封锁、甚至可能被篡改过的某个潘多拉魔盒?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墙壁上那幽深的鸟眼,又低头看看操作台上那块散发着不祥光芒的陨石吊坠。它们之间仿佛存在着一条无形的、由辐射和死亡构成的纽带。一个疯狂而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他童年记忆里那片空白的、被医生归咎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迷雾深处,是否就藏着与眼前这邪恶图腾、这缅甸剧毒、这致命辐射相关的……真相?那块陨石所触及的冰冷幻觉,是钥匙,还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