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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复活者的指纹之沉默的DNA(四)(2 / 2)

“轰隆——!!!”又一声近在咫尺、震得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颤抖的恐怖炸雷猛然响起!如同天神在头顶擂响了毁灭的战鼓!

几乎在同一时间!

“哗啦——!!!”实验室靠近走廊一侧墙壁顶端,一扇原本用于通风换气的、并不起眼的合金百叶窗,竟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狂暴力量从外部猛地撕扯开来!狂风裹挟着冰冷刺骨、豆大的暴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破口处狂灌而入!

暴雨!冰冷的、带着泥土腥气的暴雨,如同天河倒灌,疯狂地泼洒进绝对无菌、恒温恒湿的p3级生物实验室核心区!

“不——!!!”陈克非和周正平(他并未走远,听到异响又冲了回来,刚打开门)同时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嘶吼!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冰冷雨水,无情地冲刷过不锈钢推车,冲刷过推车上那具焦黑的尸体!

就在雨水接触到尸体皮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

尸体背部那片曾构成星图、曾“蠕动”出祭坛标识的深紫色区域,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瞬间“沸腾”了!不是血液的流动,而是无数深紫色的、如同活物般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接触雨水的皮肤点疯狂地向外蔓延、增殖、暴涨!

它们不再是平面的图案!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深紫色的藤蔓、触手、根须!疯狂地向上、向四周攀爬、扩张!它们爬上推车的不锈钢支架,爬上冰冷的墙壁,爬上闪烁报警的仪器外壳!所过之处,留下湿漉漉的、深紫色的、不断搏动般的诡异痕迹!速度之快,如同泼洒的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又像是某种恐怖菌毯在疯狂生长!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深紫色的、活物般的纹路,其形态并非杂乱无章!它们彼此交织、缠绕、勾勒…在冰冷的墙壁上,在仪器外壳上,在倾泻的雨幕中,疯狂地构成一个又一个巨大、扭曲、不断蠕动变化的——指纹!无数放大的、深紫色的、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指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瞬间爬满了大半个实验室的墙壁!如同无数只来自地狱的鬼手,正试图撕裂现实的空间壁障,从墙壁里挣扎出来!

整个实验室,瞬间变成了一个被深紫色地狱指纹吞噬的魔窟!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焦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仪器警报声被指纹爬行的“沙沙”声和暴雨的轰鸣彻底淹没!

“啊——!!!”周正平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门口的水泊里,面无人色。

陈克非也被这恐怖绝伦的景象震得连连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器械台上!防护面罩后,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这深紫色指纹魔窟即将吞噬一切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身影如同猎豹般从门口被暴雨打湿的地面弹起!是张川!他竟然去而复返!脸色依旧苍白,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血迹,但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非人的冷静与锐利!

他无视了疯狂蔓延的指纹,无视了倾盆的暴雨,无视了瘫软的周正平和惊骇的陈克非!他的目光如同激光,瞬间锁定了墙壁上无数蠕动指纹构成的、最核心、最巨大、搏动最剧烈的那枚“斗”型纹的中心点!

没有丝毫犹豫,张川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要抽干周围所有的空气!紧接着,一种比之前在实验室诵念咒文时更加高亢、更加庄严、带着金石碰撞般铿锵质感、同时又蕴含着古老沧桑韵律的吟诵声,从他口中迸发而出!声音穿透暴雨的轰鸣,穿透指纹爬行的沙沙声,如同黄钟大吕,响彻整个空间: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左传·庄公二十五年》)

“…冬,陨霜不杀草…李梅实…”(《左传·僖公三十三年》)

“…春,无冰…梓慎曰:今兹宋、郑其饥乎?…”(《左传·襄公二十八年》)

他诵念的,竟是《左传》中记载的种种灾异现象!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砂石摩擦般的古老咒言,而是带着一种儒家士大夫宣读天宪般的肃穆与威压!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实质的符咒,重重砸在那些疯狂蔓延的深紫色指纹之上!

奇迹再次发生!

随着张川那充满浩然正气的灾异篇吟诵,墙壁上那些疯狂蠕动、试图构成更恐怖图案的深紫色指纹,如同被泼了滚油的冰雪,瞬间发出了“嗤嗤”的、仿佛被灼烧腐蚀般的声音!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凝滞!那些构成指纹线条的深紫色物质,开始剧烈地扭曲、颤抖,颜色也变得黯淡、浑浊,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制!那种要破壁而出的邪异生命力,被这古老的、记载着天道警示的文字,强行遏制!

“快!陈克非!林见远!”张川一边维持着高亢的吟诵,一边嘶声吼道,额角青筋暴跳,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记录!墙壁上…西南角!第三组指纹!看它的…箕形纹中心点!快!”

陈克非猛地从惊骇中回神,强压下翻腾的心绪,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向张川所指的方位!在西南角那片被深紫色指纹覆盖的墙壁上,在无数蠕动变化的纹路中,他精准地锁定了第三组相对清晰、尚未被张川的吟诵完全压制的箕形纹!

就在那箕形纹的中心点,在深紫色物质的微微搏动间,几道极其细微、由更浅淡的紫色构成的线条,正在雨水和灾异篇音波的共同作用下,顽强地凸显出来!它们勾勒出的,不再是放大的指纹纹线,而是一幅…微缩的、却无比清晰的——地形图!

连绵的山脊线,曲折的盘山公路,一个用叉形符号标记的弯道点…旁边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褪色模糊的警车轮廓!

这幅地图…陈克非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是父亲陈卫国殉职的现场!云岭煤矿救援现场外围,那段被称为“鬼见愁”的盘山公路!那个夺走了父亲生命的塌方弯道!这幅地图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他的童年噩梦里!

“拍下来!林见远!拍西南角!”陈克非几乎是嘶吼着,声音在防护服内炸响,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怒和悲怆!他猛地指向那个方向!

一直躲在门口、抱着摄像机惊魂未定的林见远,被陈克非这声嘶吼震得一个激灵!记者的本能和对“终极真相”的渴望瞬间压倒了恐惧!他几乎是连滚爬地扑到门口,不顾暴雨打湿了昂贵的设备,将摄像机镜头死死对准了陈克非所指的西南角墙壁!高倍变焦镜头瞬间拉近!

高清画面透过被雨水模糊的实验室玻璃门,捕捉到了墙壁上那惊悚而关键的一幕:在无数蠕动挣扎的深紫色地狱指纹背景中,在张川浩然正气的灾异篇吟诵压制下,那幅微缩的、标记着父亲殉职地点的盘山公路地图,在箕形纹的中心点,清晰地、无声地呈现着!

这画面,连同实验室里如同魔域般的景象、张川肃穆吟诵的身影、陈克非在防护服内如同困兽的背影,瞬间通过卫星信号,传遍了网络!

弹幕彻底疯了:

“地图!是地图!”

“警察殉职现场?!”

“这尸体…是鬼吗?它在指认凶手?!”

“张干事念的什么?《左传》?这能镇邪?!”

风雨如晦,雷声滚滚。p3实验室在暴雨的冲刷和邪异的搏斗中摇摇欲坠。那枚躺在焦黑掌心的、刻着“1998.8.17”的警徽,在推车上,在倾泻的雨水中,散发着冰冷而沉重的微光。它的重量,此刻已不再仅仅是金属,而是压在了陈克非的灵魂之上,压在了跨越二十年的血色迷雾之上。父亲殉职的盘山公路,师傅离奇的车祸,矿难名单…所有的血线,都在这地狱般的指纹墙上,交汇于那个致命的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