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流泪，眼中甚至没有恨，只有一种极致的、看透了的荒谬与麻木。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脸色惨白、几乎无法站稳的沈清辞，扫过眼神复杂痛惜的路无涯，扫过震惊无语的苏见夏和陆时衍。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锉刀，刮在每个人的心上：
“看啊……”
“世界是个圆。”
“我为他受虐……也是个圆。”
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空洞得让人心慌。
“从神到魔，从魔到人，再到这里……换了多少身份，经历了多少轮回……”
“结果呢？”
“不过是把同样的路，同样的苦，同样的蠢……再走一遍，再吃一遍，再犯一遍。”
她指向镜中那个在青云宗再次为沈清辞挡下天雷、奄奄一息的自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看，就像这样。”
“一遍，又一遍。”
沈清辞在她的话语中，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颓然跪倒在地。他终于彻底明白，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不仅仅是某一世的伤害，而是一个贯穿了生生世世、无法挣脱的诅咒！他才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是那个让她不断在轮回中重复悲剧的“圆心”！
破魔镜的光芒，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黯淡下去。
所有幻象，悉数归于虚无。
心魔已照尽，前尘已摊开。
这血淋淋的、循环往复的真相，比任何魔障，都更能摧毁一个人，也更能……让一个人，从这该死的“圆”中，彻底清醒。
白茯苓站在原地，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她的眼神，在无尽的麻木与荒谬之后，终于，燃起了一点冰冷的、决绝的、要与这命运和这“圆”彻底割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