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彭走了以后,我就守着这个院子,守着这些辣酱,也守着他那点没人要的破手艺。”辣婆的语气带着一种偏执的骄傲,也带着深藏的落寞,“李老鬼在信里把你夸上天,说你能做出让他想起家乡的味道。”
她转过身,将那勺辣酱递到陈洋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小子,你不是想学火候,想证明自己吗?”
“很简单!”
“用你的本事,做出一道辣味来!”
“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就要最纯粹的辣!”
“只要你能用这辣味……”
辣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让老婆子我流下一滴眼泪!”
“不是辣出来的!是心甘情愿,被打动出来的眼泪!”
“做到了,老彭留下的那些笔记、心得,我倾囊相授!做不到……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让一个与辣椒相伴一生、早已对辣味麻木的老人,因为一道辣味而感动流泪?!
这要求,何其苛刻!何其古怪!
林晓雨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简直比直接比拼辣度还要难上千百倍!辣婆的舌头,恐怕早已被无数顶级辣椒磨砺得坚如铁石,什么样的辣味还能打动她?
陈洋也是心头一震。他看着辣婆那双执拗却又深藏着某种渴望的眼睛,忽然明白了。
她要的,不是物理层面的刺激,不是味觉的征服。
她要的,是灵魂的共鸣,是情感的触动,是能穿透她坚硬外壳、直抵内心最柔软处的……那一味“心辣”。
这考验的,早已超脱了厨艺的范畴,直指“心味”的至高境界。
陈洋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那口散发着余温的老灶台前,伸手轻轻抚摸那被烟火熏得漆黑的灶壁,仿佛能感受到昔日那位“第一灶”彭铁锅,在此地挥洒汗水、掌控火焰的岁月。他能感觉到,这灶台,这院子,都沉淀着一股极其深厚的、与“火候”相关的灵韵。
然后,他看向辣婆手中那勺凝聚了她一生心血的辣酱,【真相之舌】悄然发动。
在他的感知中,那辣酱不再仅仅是辣,而是时间的沉淀、技艺的结晶、以及……一份深藏不露、却无比沉重的思念与坚守。
他抬起头,迎上辣婆审视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好。”
“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