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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牛背刻上第四印(1 / 2)

秋阳像一块烧到恰好温度的铜镜,斜扣在黄河大堤上空,把堤面晒得发酥,踩上去“嚓嚓”作响,像走在巨大的炉渣上。

陈祖望提着那把磨到发亮的勺柄——如今它已真成了“剑”:柄尾钻孔,系一根褪色的红线,红线另一端缠在腕上,免得脱手。

他一路从村南走来,勺尖在沙土上划出细线,像给大地写一封只有风能读懂的信。

第四枚铜印烙在左手掌心已半月,由暗红转古铜,边缘一圈金线,偶尔随心跳明灭,像极细的雷。

他抬手看云,云被风拉成流动的太极图,阴阳鱼首尾相逐,与掌纹暗暗契合;于是他知道,时候到了。

大堤中段,有一截废弃的夯土墙,明朝时用来拴铁牛,如今墙塌如牛背,裸出光滑的脊线。

墙体嵌着三道旧印:第一道“金刚捣碓”,第二道“拦擦衣”,第三道“白鹤亮翅”,皆是他师父陈发科爷爷早年云游时刻下,印痕被黄河水气浸染,呈乌金色,边缘早生了铜绿。

陈祖望此来,要刻第四印——“倒卷肱”。

如今,爷爷因故驾鹤西去,终年70岁。

师父爷爷留下遗言:四印成列,可镇河眼,可定心猿。至于镇哪条河、定何人,却未明说,只留一句“水到渠成”。

他先绕墙三周,步履缓慢,如行太极“云手”,每一步都落在前人脚印的延长线上;勺尖轻点地面,试探土质的松紧。墙背阴,潮气重,指抠可入三分,正合刻字。他站定,双脚平行,与肩同宽,膝胯松沉,先练一套“老架一路”热身,动作由松入紧,由缓入疾,至“倒卷肱”一式,突然定住——右臂前掤,左掌后捋,身形如弓,背脊如弦,勺柄顺势反握,成“剑诀”式。

丹田一振,劲沿脊背直冲右腕,勺尖“嗤”地刺入夯土,像热刀入酥油,毫无阻滞。他屏息,手腕微抖,先刻一横,如削浪;再刻一竖,如裂岸;继而勾、挑、回、旋,土屑簌簌落下,竟带着淡淡的腥味,像未干的血。

“倒”字完成,勺尖却不停,借余劲拖出一道尾波,如黄河决堤后的回流;

“卷”字起笔,他忽然换作左手,以掌心的“云手”疤抵住柄尾,劲路一变,由刚转柔,由直转旋,夯土被揉得翻出细纹,像漩涡;

“肱”字最后一捺,他右臂猛地一沉,整个身子如“单鞭”定势,左脚踏实,右脚虚点,勺尖沿斜线崩出,“啪”地一声脆响,土墙竟被凿出一道透光的缝,夕阳从缝里射进来,正照在他左眼,瞳孔瞬间燃起琥珀色的火。

就在最后一笔离墙的刹那,脚下大堤忽然传来低沉的“咚——”一声,像巨鼓被蒙在土下,闷闷地滚。

紧接着,堤面浮出一条裂缝,自墙根始,蜿蜒东去,如一条突然苏醒的小蛇。裂缝初只发丝粗,眨眼已扩成指宽,深不见底,边缘土粒簌簌下落,被风卷成细小的黄雾。

陈祖望心头一凛,师父说过:印成则气动,气动则堤应;若裂缝无止,须以“单鞭”定势,身形镇之。他当即撤右步,左臂前掤,右臂后拉,成“单鞭”式,双脚如钉,十趾抠地,重心沉入尾闾,整个人瞬间变成一根绷紧的弦,一端系于丹田,一端连向黄河。裂缝果然缓了势,却仍在向前爬行,像一条被钉住七寸却仍不甘心的蛇。

此时,风忽地大起,从河心扑来,带着潮湿的腥味,像千万尾鲤鱼同时跃出水面。

裂缝里喷出淡淡的白雾,雾中夹杂极细的沙,打在脸上,生疼。

陈祖望眯眼,看见雾幕里隐约浮出一头牛的影子,通体铁黑,脊背有光,正是那沉落河心的铁牛。牛影无声,却向他低首,角如弯月,蹄下踏着漩涡。

他心中一动,左掌探入怀中,掏出那尊泥塑小铁牛——以沉泥塑成、经微火烤硬、颈悬于胸的那只。

泥牛在夕阳里闪出古铜色,与掌心的“云手”疤同频发亮。

他把泥牛高举过顶,对准裂缝,缓缓按下去,像给大地盖一枚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