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馆时，天色已经擦黑，街灯亮起昏黄的光，把自行车的影子拉得很长。张嘉豪骑着车往学校赶，路过邮局时，他停下车，给赵磊打了个小灵通电话。听筒里传来电流声，赵磊的声音带着兴奋：“豪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我爸已经跟调查小组打了招呼，他们同意明天调取二轻局的出差备案。”
“我拿到李叔叔的证言和火车票了，还有鼎盛商贸员工的录音，还有临时工的工资条。”张嘉豪的声音难掩激动，“证据应该够了。”
“干得漂亮！”赵磊的声音在听筒里格外响亮，“我已经让我爸联系临河市的对接单位了，他们会提供当天的考察记录，正好能和你的证据对上。”
挂了电话，张嘉豪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刚骑到市一中校门口，就看到梧桐树下围了一群人，王虎带着JY小组的几个旧成员，正踩着凳子往墙上贴一条红色横幅。横幅是用毛笔手写的，墨迹还带着点湿润，写着“支持张卫国同志，反对恶意举报”，字迹苍劲有力。
“豪哥！你可回来了！”王虎看到他，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卷透明胶带，“我们听说叔的事，都觉得太冤了，连夜写了横幅，还油印了传单，过来帮你造势！”
几个穿着校服的旧成员围上来，手里捧着一沓油印传单，上面印着“相信张卫国同志清白，抵制恶意诬告”的字样，墨迹有些不均匀，边缘还带着油印机压出的纹路。“豪哥，我们已经在学校周边发了不少，好多家长都挺支持叔的，还有人让我们多印点呢！”
张嘉豪看着眼前的横幅和传单，看着兄弟们真诚的笑脸，眼眶有些湿润。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旧部的支持、朋友的帮助、陌生人的善意，都成了支撑他的力量。他接过一沓传单，和兄弟们一起往路边的行人手里递：“谢谢你们，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张嘉豪揣着整理好的证据，来到市二轻局的调查小组办公室。他把李建国的手写证言、火车票复印件、王芳的录音磁带、临时工的工资条一一摆放在办公桌上，还特意用钢笔写了一份证据清单，标注着每一份材料的名称和用途。
调查小组的组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他翻看着这些材料，又把磁带放进办公室的录音机里播放。王芳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头。“这些证据很关键，我们会尽快核实。”组长放下钢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公正调查。”
张嘉豪松了口气，觉得父亲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了。他回到学校，刚走进教室，赵磊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豪哥，我爸说临河市的对接记录已经发过来了，和李叔叔的证言完全对上，调查小组那边基本已经确认举报有问题了。”
张嘉豪点点头，心里盘算着等父亲恢复工作，就把网站的公益板块好好推广一下，用实际行动回报这些帮助过他的人。然而，就在他以为事情即将圆满解决时，口袋里的小灵通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调查小组”的名字。
他连忙走到教室外面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组长严肃的声音：“张嘉豪同学，你提供的证据我们已经核实，确实能证明张卫国同志五月十六日不在青州，但举报者又补充了新的材料。”
张嘉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什么材料？”
“他们说，礼品不是张卫国同志亲自收的，是通过他的一个亲戚转交的。”组长的声音顿了顿，“现在那个亲戚已经出面作证，说当天确实替张卫国收了礼品，还提供了所谓的‘转交凭证’。”
张嘉豪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里的小灵通差点掉在地上。亲戚转交？他脑海里飞速闪过父亲的所有亲戚，大伯、二姑、舅舅……到底是谁会出面作伪证？而这背后，又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操纵，非要把父亲拉下水？
窗外的阳光正好，教室里传来同学们琅琅的读书声，但张嘉豪的心里却瞬间阴云密布。他紧紧攥着小灵通，指节泛白，他知道，这场为父亲洗冤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