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脚踏上石阶。
可这一步落下，周遭景象再度剧变。
石阶两侧，凭空浮现出两道身影。
左侧，一袭锦袍金冠，正是林昊天。他头顶轮回印碎片悬浮，眼中杀意如实质：“王小仙，交出真传令，本少主饶你不死。”
右侧，墨绿长袍猎猎作响，却是墨渊。他掌心托着一盏幽绿古灯，灯芯火焰跳动间映照出万千冤魂：“小子，坏本少主好事，今日便让你尝尝蚀魂炼魄之苦。”
两人同时出手！
林昊天轮回印碎片幽光暴涨，凝成一道锁链缠向王小仙脖颈。墨渊手中古灯火焰化作一条毒蛟，张口噬向王小仙心口。
威势之强，竟比真实的本体还要恐怖三分！
“又来？”王小仙眼皮一跳，下意识就要催动因果印反击。
可道种依旧滞涩，因果印光芒黯淡。
“问心台上禁神通……”他猛然想起规则，只能硬着头皮后撤。
锁链擦着脖颈掠过，带起一道血痕。毒蛟更是险之又险地擦过胸口，衣衫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这不是幻象！
至少……痛感是真实的。
“问心台会根据试炼者的记忆，模拟出最危险的敌人。”苍老声音再度响起，“你心中最忌惮谁，他们就会出现。且实力……会被问心台放大三成。”
“放大三成？！”王小仙差点骂娘。
林昊天和墨渊本就是金丹期中的佼佼者，再放大三成，那还打个屁？
可两人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
林昊天锁链如毒蛇般再度缠来，锁链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轮回符文，一旦被缠上，神魂都会被拖入轮回漩涡。墨渊的毒蛟则分化成九条，从四面八方扑杀而至，每条毒蛟都蕴含着蚀魂咒的歹毒咒力。
王小仙狼狈躲闪，身上很快添了七八道伤口。鲜血染红衣袍，剧痛刺激着神经。
“不行……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他咬牙，目光扫过两人，“问心台禁神通，可没禁脑子。既然是幻境模拟的……那就一定有破绽。”
他盯着林昊天头顶的轮回印碎片，又看看墨渊手中的引魂灯，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
“林少主。”王小仙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您那枚碎片……昨日在祭坛，是不是被蚀魂咒污染了？”
林昊天动作一滞。
“还有墨渊少主。”王小仙又看向墨渊，“您那盏引魂灯，灯芯火焰里掺的蚀魂咒引子……是不是还没来得及清除？”
两人齐齐顿住。
他们虽是幻象，可模拟的是真实的记忆。而真实的本体，确实存在这些问题。
“问心台模拟的，是小爷记忆中的你们。”王小仙咧嘴笑了，笑得极其狡黠，“可小爷记忆中的你们……并非无敌啊。”
他说话间，突然不退反进，迎着林昊天的锁链冲去！
锁链如毒蛇般缠上他脖颈，轮回符文疯狂闪烁，要将他神魂拖出。可王小仙非但不抵抗，反而主动将神魂“送”了上去！
“你找死？！”林昊天幻象厉喝。
“不。”王小仙盯着他，眼中闪过灰白道韵，“小爷是在……帮你清除蚀魂咒。”
话音落，他识海中的因果印骤然亮到极致！
不是攻击，而是“共鸣”。
与林昊天幻象体内，那模拟出的蚀魂咒污染……产生共鸣！
“因果牵引·咒力溯源！”
灰白道韵顺着锁链反向涌入林昊天幻象体内，精准找到那些蚀魂咒的污染节点。然后……引爆！
“轰——！”
林昊天幻象身躯剧震，头顶轮回印碎片幽光紊乱，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墨绿咒文——那是蚀魂咒被引动反噬的征兆！
“你……！”幻象发出凄厉嘶吼，身躯开始寸寸龟裂。
而另一边，墨渊幻象的九条毒蛟已扑至王小仙身后。
王小仙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一指，点向其中一条毒蛟。
指尖触及毒蛟的刹那，因果印再度共鸣——这次是与毒蛟内蕴含的蚀魂咒引子共鸣。
“爆。”
轻飘飘一个字。
那条毒蛟轰然炸裂，炸开的墨绿毒煞如瘟疫般蔓延，瞬间沾染上其余八条毒蛟。八条毒蛟齐齐僵住，随后接连炸开，反噬之力顺着毒蛟与古灯的联系，狠狠冲入墨渊幻象体内！
“呃啊——！”
墨渊幻象惨嚎着后退，手中古灯火焰剧烈摇曳，险些熄灭。
两个幻象，眨眼间重创。
“问心台模拟的是记忆中的敌人。”王小仙抹了把脖颈的血迹，笑容灿烂，“可小爷记忆中的你们……都是有弱点、有隐患的。放大三成实力？那弱点……也会放大三成吧？”
他不再废话，身形如鬼魅般欺近。
没有神通，没有道法，只是最纯粹的近身搏杀。拳、肘、膝、腿，每一击都精准轰在两人幻象的弱点上——林昊天脖颈三寸处的蚀魂咒节点，墨渊胸口檀中穴的灯焰反噬处。
“砰砰砰——！”
闷响如擂鼓。
十息后，两道幻象轰然炸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石阶尽头，雾气缓缓散开。
一座九层石台，赫然出现在眼前。
台顶，那枚血色眼珠缓缓转动，投下一道目光，如实质般压在王小仙身上。
“第二关……过了。”王小仙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石台第一层。
可就在他脚步落下的刹那——
整座问心台，剧烈震动！
台顶血色眼珠中，突然映照出一道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一片漆黑虚空，无数锁链纵横交错。锁链中央，封印着一具高达千丈的青铜古棺。棺盖微微开启一道缝隙，缝隙中……一只枯槁如古尸的手掌，正缓缓探出。
手掌掌心，握着一枚残破的石碑。
碑文残缺，可依稀能辨认出三个字：
“超……脱……者……”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王小仙识海炸响：
“王小仙……百年之约……才刚开始……”
“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葬仙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