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抚怀中暗藏玄寂的信笺,忽然想起白日里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或许,一场比制酒制盐更凶险的较量,已然拉开帷幕。
残阳如血,朱高煦府中酒香四溢。朱高煦醉醺醺地倚在榻上,手中酒壶倾倒,酒水顺着绣着金线的衣袍肆意流淌。
他扯开嗓子,唱着江南小调,苍凉的嗓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歌词中的无奈与不甘,恰似他此刻的心境。
“王爷何必如此消沉?”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身着官服的张铭缓步走出,他正是朱允炆安插在朱高煦身边的说客,在朝堂上担任鸿胪寺少卿之职,平日里为人低调,却极善言辞。
朱高煦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张先生,你说这皇位,我小爷究竟差在哪里?”
张铭走到榻前,捡起地上的酒壶,斟了两杯酒,缓缓道:“王爷,古往今来,争位者众,成功者寡。
不是王爷不够勇武,而是这皇位之争,从来不是单凭武力就能胜出。”
他举起酒杯,目光深邃,“有进有退,方为智者。您看那韩信,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不知适时隐退,最终落得凄惨下场;
再看那郭子仪,能征善战却懂得急流勇退,反而一生顺遂,福寿绵长。”
朱高煦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闷声不语。
张铭继续说道:“如今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皇太孙年少有为,朱允炆的两个儿子也是人中龙凤。
王爷若执意相争,恐难有胜算。与其在京城困兽犹斗,不如远赴边疆。
以王爷的本事,在边关建功立业,做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既能保全家小安危,又可留得青山,日后或许还有转机。”
朱高煦沉默良久,突然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罢了!罢了!这皇位,我朱高煦不要了!”
他站起身,摇晃着走到窗边,望着渐渐黯淡的天色,“明日,我便向父皇请命,前往边关。”
三日后,朱高煦带着家眷和亲兵,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张铭骑马跟在队伍中,袖中藏着一只小巧的铜哨——那是与信鸽联络的信号。
只要朱高煦有异动,他便能立刻放飞信鸽,将消息传回京城。
另一边,紫禁城的练武场上,朱瞻基手持长枪,枪尖寒光闪烁。
他眉头紧皱,心中的不甘如烈火般燃烧:“朱杰、朱明远……皇太孙我定要与你们一较高下!皇爷爷总说他们如何厉害,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们名不副实,还是我技不如人!”
朱瞻基迫不及待地来到朱棣的书房,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禀报。
朱棣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好!不愧是我朱棣的皇太孙!有这份心气是好的。
但记住,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人性命。胜负乃兵家常事,赢要赢得光明磊落,输也要输得坦坦荡荡。”
朱瞻基单膝跪地,朗声道:“孙儿谨记皇爷爷教诲!此番较量,孙儿定要让他们见识我的本事!”
此时的京城,表面上因朱高煦的离开而恢复平静,实则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朱允炆在完成帮朱棣充盈国库的承诺后,也开始筹备返回五台山。
他深知,朱瞻基的挑战即将到来,而他和儿子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