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好了,是魔教的人亲自送来的,无色无味,只要陛下一碰琴弦,保证立刻毒发。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路智搞的鬼,相爷就能以‘谋逆’的罪名拿下他,连带着那些清流党一起收拾。”
路智躲在神像后,手心全是冷汗。原来秦相的计划如此周密——用户部衙役当暗线,用魔教的毒药,在琴棋展上刺杀陛下,嫁祸给自己和清流党,从而独掌朝政。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压异己,而是谋逆大案!
等那群人离开后,路智才敢出来。他将草图和朱砂粉末小心收好,快步走出黑鹰庙。此刻月光正好从云层后探出来,照亮了前方的路。他没有直接回雅音阁,而是转向了西郊的柳家村——那里离黑鹰庙最近,或许能从村民口中问到更多线索。
柳家村的村口,一位姓王的老者正坐在槐树下抽烟袋。看到路智深夜来访,他先是警惕,得知是雅音阁的路公子后,才放下戒心。“路公子,您是为黑鹰庙的那群人来的吧?”老者吸了口烟,“前几天夜里,我起夜喂牛,瞧见一群穿黑斗篷的人从村外经过,骑着高头大马,马蹄声都轻得很,一看就是练过的。”
“您有没有看清他们的样貌,或者听到什么?”路智追问。
“样貌没看清,但有个人的令牌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瞧了瞧,是只黑鹰抓着剑,”老者回忆道,“我还听见他们说‘秦相’‘大人’,好像有个领头的人,大家都叫他‘黑鸦’。对了,他们的马身上都烙着‘秦’字,是相府的马。”
黑鸦?路智在心中记下这个名字。看来这个“黑鸦”就是秦相暗线的头目,极有可能是户部的某个官员。他谢过老者,又走访了几家村民,得到的信息大同小异——这群人每周三、六的夜里都会去黑鹰庙集会,每次都带着不同的包裹,行踪诡秘。
回到雅音阁时,已是三更天。青禾还在书房等着他,桌上的油灯用罩子罩着,旁边放着温好的粥。“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柳姑娘和林伯都来了好几次,说有重要的事找您。”
路智刚喝了口粥,柳儿和林伯就匆匆赶来。柳儿的眼睛通红,手里拿着一张纸:“路公子,我们查到了!那些散布谣言的说书人,背后都是户部的一个主事在指使,他叫赵安,是秦相的远房侄子。还有,被扣下的五万两拨款,就是他签字扣下的。”
林伯也递过一份名单:“我托国子监的沈先生查了,户部最近请假的衙役,正好是赵安手下的人,一共十二个,个个都有江湖背景。而且,这个赵安,江湖上的人都叫他‘黑鸦’。”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赵安就是“黑鸦”,秦相的侄子,户部主事,他利用职权扣下拨款,指使手下衙役化身黑衣人,在黑鹰庙密谋刺杀计划,用涂了“牵机引”的焦尾琴刺杀陛下,嫁祸路智。秦相的阴谋,终于露出了完整的轮廓。
路智将草图、朱砂粉末和村民的证词放在桌上,沉声道:“林伯,麻烦您立刻去李大人府上,把这些证据交给李大人,请他连夜呈给陛下。柳姑娘,你去联络周盟主,让他派人盯着赵安的动向,查清‘黑鸦’的所有手下,以及他们在太液池的撤离路线。”
“那您呢?”柳儿担忧地问。
“我去检查焦尾琴。”路智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赵安的人既然已经动过琴,肯定会留下痕迹。我们不仅要拆穿他们的阴谋,还要将计就计,让秦相和赵安,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柳儿和林伯深知事态严重,连忙领命而去。书房内只剩下路智一人,他将所有证据整理好,贴身藏在怀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桌上的焦尾琴图纸上,琴身的纹路清晰可见。路智握紧拳头,心中明白,这已经不是文化复兴的斗争,而是关乎君臣安危、朝堂稳定的生死之战。
他提着灯笼,走向存放焦尾琴的静心别院。别院外,周不凡留下的武林盟弟子正警惕地守着,看到路智来,连忙放行:“路公子,琴一直放在密室里,没人动过。”
路智走进密室,焦尾琴静静地放在紫檀木架上,琴身古朴,琴弦泛着淡淡的光泽。他戴上细棉手套,轻轻拨动琴弦,没有异常。但当他用银针划过琴弦底部时,银针瞬间变黑——“牵机引”果然涂在了琴弦的内侧,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路智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备用琴弦,小心翼翼地将毒弦换下。他知道,秦相的阴谋已经败露,但“黑鸦”的手下还不知道。初十的琴棋展上,当他们以为陛下会中毒时,等待他们的,将是陛下布下的天罗地网。
走出静心别院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街头上,早起的小贩开始摆摊,蒙学班的孩子们背着书包,叽叽喳喳地朝着雅音阁走去。小宝看到路智,远远地挥手:“路公子,您早啊!我们都等着琴棋展呢!”
路智笑着点头,心中却无比沉重。他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在琴棋展上彻底粉碎秦相的阴谋,守护住这些孩子眼中的光,守护住文化复兴的希望。
而在秦相府的密室里,赵安正跪在地上,向秦相汇报:“相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焦尾琴上的‘牵机引’已经涂好,太液池的布防图也拿到了,初十那天,保证让路智死无葬身之地。”
秦相坐在阴影里,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做得好。记住,动手后立刻撤离,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只要陛下一死,路智就是谋逆的罪证,到时候朝堂就是我们的天下。”
赵安连连磕头:“属下明白!”
秦相挥了挥手,赵安退了出去。密室里只剩下秦相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雅音阁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路智,你的文化复兴,就到此为止吧。初十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阳光渐渐洒满京城,雅音阁的晨钟敲响,与皇宫的钟声遥相呼应。路智站在雅音阁的最高处,望着太液池的方向。那里的展棚已经搭建完毕,红灯笼挂满了岸边,看似一派祥和。但他知道,一场关乎生死的对决,即将在这片祥和之地拉开帷幕。他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初十那天,将秦相的阴谋彻底曝光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