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废弃的“星尘”能量中转站,如同巨兽死去的骨架,在黄昏的天光下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巨大的能量导管如同干涸的血管,扭曲断裂,锈蚀的金属结构在微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电离尘埃与陈年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如同铁锈掺血的腥咸气息。
江宅和林悦如同两尊冰冷的雕像,矗立在最高处一根断裂的巨大导管之上。寒风卷起两人略显凌乱的衣角,却拂不去他们脸上的凝重与眼底深处压抑的焦灼。
“超过三十分钟了。”江宅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片液态金属通讯器——死寂无声,如同沉睡的墓碑。伊万他们绝非拖沓之人,约定的汇合点也足够明确。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缠绕心脏的不祥预感,在他胸腔里疯狂滋生、蔓延。星怒法则在血脉中不安地低吼,时间碎片在眼前扭曲闪烁,预演着最坏的可能。
林悦紧挨着他,周身圣光内敛到极致,化作一层几乎看不见的透明光膜覆盖体表。她湛蓝的眼眸扫视着下方迷宫般的废墟,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波束,一遍遍扫描着每一寸阴影、每一处能量残留。“两个方向,”她的声音清冷如霜,“没有大规模战斗的能量残留迹象…但空气里有股很淡的…血腥味。还有…神殿圣辉燃烧后的余烬味道,以及…”她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渊能的腥气。”
江宅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神殿!渊能!这两个词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的怒焰!塞拉斯那冰冷伪善的面孔、伊万三人被标记的消息、以及杰克体内那源自“渊”的黑暗气息…无数线索碎片在脑中轰然炸开,拼凑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答案!
“出事了!”江宅猛地攥紧拳头,紫金色的怒意火焰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间溢出,灼烧着空气,发出噼啪的爆响。他毫不犹豫地激活了通讯器,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急促:
“华哥!周姐!立刻报告位置和状态!收到立刻回复!”
“红姐!VV鹿!深渊漫步者残骸点有无异常?保持最高静默警戒!”
“伊万!老李!杰克!听到立刻回应!”
死寂。
通讯频道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噪音,如同嘲弄的冷笑。
就在压抑的沉默即将爆炸的瞬间——
嗡…滋啦!
一道极其微弱、失真严重、夹杂着剧烈能量干扰杂音的影像片段,如同风中残烛般,强行突破了通讯封锁,投射在一片锈蚀的金属板上!
画面剧烈抖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背景是扭曲破碎的街道废墟,浓烟滚滚。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了金属咆哮与灵魂燃烧的怒吼震碎了杂音!画面中央,一个通体由流动的暗紫色水晶构成、内部流淌着幽紫色魂火的巨大机甲身影,如同从幽冥爬出的复仇魔神!它放弃了远程武器,双臂纯粹由翻腾的紫色魂火构成,每一次挥舞都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虚烬殉爆拳!”
那双燃烧的魂火巨拳狠狠砸向影像前方的某个存在!拳锋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出漆黑的裂痕!然而,迎接这毁天灭地一拳的,是一面凝实如亘古神山、流淌着绝对秩序圣辉的金色光壁!光壁上古老符文流转,不动如山!
轰——!!!
足以粉碎小型星舰的爆炸在光壁上炸开,紫色魂火与金色圣辉疯狂侵蚀湮灭,画面被刺眼的光芒吞没!爆炸冲击波甚至扭曲了传输影像本身!
光芒稍敛,露出了光壁后那双冷酷如冰的金色眼眸——巴顿!
他只退了一步!冰冷的金色瞳孔锁定着燃烧的幽灵机甲:“大个子,你居然身上有虚渊的气息?上次没注意看,那么你也走不了,随我回神殿,等候发落!”
话音未落,巴顿猛地张开嘴——没有声音!但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空间与光线的扇形冲击波,如同无形的灭世巨锤,狠狠轰向影像深处!画面剧烈闪烁,仿佛信号即将中断!
“神之音-嘲讽!”
就在这致命的精神冲击爆发的刹那,另一股力量强行介入!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焚——!”
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巨笔虚影,裹挟着浩瀚如星河的诗文长河,带着焚烧万古的炽热文气,如同裁决之剑,狠狠斩向巴顿释放出的神之音冲击波!金辉与无形的灵魂波纹疯狂碰撞!
同时,画面边缘,一片混沌流溢的油彩沼泽急速蔓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贪婪与吞噬气息!无数由油彩构成的、扭曲嘶嚎的亡灵怪物从沼泽中爬出,如同潮水般扑向巴顿,试图干扰束缚!一只巨大、布满利齿的油彩饕餮巨口在沼泽深处张开!
“油彩沼泽?陷!贪婪领域?饕餮!”
但下一秒,一只覆盖着金色臂甲、缠绕着刺眼闪电的巨手,如同拍苍蝇般,无视了亡灵的撕咬与沼泽的吸附,猛然穿透了诗酒文气的阻隔,狠狠抓住了幽灵机甲的一条魂火手臂!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与能量湮灭声响起!幽灵机甲那条手臂上的紫水晶瞬间布满裂痕,内部的魂火疯狂逸散!
“呃啊——!”
画面最后定格在巴顿手中凭空出现的恐怖兵器上——一柄造型狰狞、斧刃流淌着熔岩般暗金色光辉的巨大战斧!斧身缠绕着实质化的毁灭雷霆,仅仅是投影,就散发出湮灭万物的恐怖威压!
嗤啦!影像彻底中断,化作一片刺眼的雪花噪点。
“伊万!杰克!”林悦失声惊呼,圣光剧烈波动。那湮灭之斧的气息,隔着破碎的影像都让她感到心惊肉跳!
“巴顿…神殿…”江宅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中的紫金色怒焰彻底失控,如同两轮燃烧的恒星!肖华和周素芬没有回应!伊万三人遭遇巴顿死战!战友受创,生死不明!地球同胞的线索再次断裂!塞拉斯的嘲弄在耳边回响!新仇旧恨如同沸腾的岩浆,彻底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
“悦悦!走!”江宅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焚尽一切的疯狂杀意,“去影像最后的位置!宰了那个神殿走狗!”星怒法则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运转!时间加速!空间折叠!他一把拉住林悦,两人化作一道撕裂黄昏的紫金色流星,朝着影像中那片破碎的街区废墟,以燃烧生命般的速度狂飙而去!
这里已不复昔日模样,彻底沦为法则对撞后的炼狱。合金地面如同被巨兽蹂躏过,布满了深达数米的恐怖沟壑与巨大坑洞。两侧坍塌的合金建筑如同被折断的巨骨,扭曲的钢筋裸露在外,燃烧着诡异的紫色魂火或是流淌着粘稠的油彩。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臭氧、熔融金属、血腥以及一种令人灵魂躁动的“神之音”余波。
战场中央,巴顿屹立如山。那身神殿制式的暗金色轻甲依旧光洁,只在肩甲处留下几道被魂火灼烧的焦黑痕迹和几点飞溅的油彩斑点。他单手倒提着那柄名为“湮灭”的恐怖战斧,斧刃上暗金色的熔岩纹路缓缓流淌,丝丝毁灭性的电蛇在刃口跳跃。另一只手上,拎着两个彻底失去意识的身影——
左边是杰克。他像破麻袋般被巴顿巨大的手掌掐着脖子提起,四肢无力地垂下。他身上那件沾满油彩的风衣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龟裂,暗红色的血迹从裂痕中渗出,又被粘稠蠕动的油彩覆盖、吞噬,仿佛他整个人正在缓慢地与自己的领域同化、沉沦。气息微弱至极,只有那贪婪吸允石所化的混沌油彩还在他体表本能地蠕动,试图修复,却被巴顿手掌上流淌的金色圣辉牢牢压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右边是伊万。他庞大的机甲躯体几乎被腰斩!腰部以下的巨型履带和机械腿不翼而飞,断口处焦黑扭曲,内部流淌的紫色魂火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上半身厚重的紫水晶装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胸口核心位置那个镶嵌着《悖论奇点核》的凹槽周围,更是碎裂得最为严重,不稳定的紫色能量如同坏掉的霓虹灯般疯狂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他机体痛苦的震颤。那颗不断坍缩膨胀的漆黑多面体(悖论奇点核)暴露在外,表面的光芒也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他的金属头颅歪在一旁,电子眼的光芒彻底熄灭,只有魂火脉络还在极其微弱地脉动,证明这具钢铁之躯尚未完全“死亡”。
在巴顿前方十几米外,李白仰面躺在一个巨大的撞击坑底部。他周身环绕的文气长河早已消散无踪,那暴涨三丈、璀璨如金的天线断裂成数截,散落在身旁,黯淡无光。飘逸的长发沾满血污和尘土,嘴角不断溢出混合着酒气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衫。他手中那本《青云子万界游历录》封面撕裂,书页散落一地。气息奄奄,仅存一丝游离气机。
巴顿金色的瞳孔扫过三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对手,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顽抗,毫无意义。虚渊的污染源,必须彻底净化。拥有‘勇毅’核心的异端造物,你的构造和那枚‘悖论核心’,也值得神匠厅研究分解。”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昏迷的李白身上,“至于你,渎神者…带回神殿,审判你的灵魂。”他手腕一抖,就要将伊万和杰克像货物一样收起。
“翼族男子!立刻放下杰克大师!”一声清越却饱含惊怒的女声如同利箭,刺破战场的死寂!
远处废墟拐角,数道身影疾驰而来!为首者,一身华贵的深紫色星纹长裙,面容绝美却笼罩寒霜,正是璇玑族二公主璇玑雅!她身后跟着璇玑翎等数名璇玑族精锐女战士,个个气息凌厉,装备精良,显然追踪已久!璇玑雅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巴顿手中提着的杰克身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她费尽心机追踪的“画圣”,竟被人半路截胡,还打成如此凄惨模样!
璇玑翎动作更快,如同紫色闪电般冲到李白所在的撞击坑边,毫不犹豫地俯身将他小心抱起,迅速检查伤势,同时警惕地盯着巴顿。
“我是璇玑族二公主璇玑雅!我命令你,立刻放下杰克大师!”璇玑雅声音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压,试图以族群之势压人。
然而,她面对的并非寻常强者。
巴顿缓缓转过头,冰冷的金色瞳孔扫过璇玑雅和她身后的璇玑族战士,如同在看一群聒噪的蝼蚁。那眼神中没有敬畏,只有一种俯瞰尘世的漠然与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璇玑族?公主?”巴顿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毫无波澜,“神殿执法,清除污染。无关者,退开。”他甚至连解释的兴趣都欠缺,提起伊万和杰克,金色圣辉一闪,背后一对由纯粹光能构成的金色羽翼豁然展开!那羽翼并非血肉,而是由无数细密的、流淌着秩序符文的能量光翎构成,散发出神圣而威严的压迫感!
他要带着战利品直接离开!
“放肆!”璇玑雅何曾受过如此轻视,俏脸含煞,“给我拦住他!”
数名璇玑族女战士立刻结阵,手中奇特的星璇武器亮起,数道缠绕着空间禁锢之力的紫色光索如同毒蛇般射向巴顿!
“冥顽不灵。”巴顿冷哼一声,甚至没有挥动战斧。他背后那对巨大的光之翼只是轻轻一振!
嗡——!
一股纯粹由神圣光压构成的冲击波轰然爆发!空气被瞬间挤压成实质般的白色气墙!那几道足以禁锢金骨境的空间光索,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蛛丝,寸寸崩裂、湮灭!恐怖的冲击波余势不减,狠狠撞在结阵的璇玑族女战士身上!
噗!噗!噗!
几名女战士如遭重锤,闷哼一声齐齐倒飞出去,口喷鲜血,紫色战甲上圣光灼烧的痕迹清晰可见!仅仅是一振翅!璇玑雅也被迫后退数步,脸色苍白,眼中终于浮现出骇然之色!这翼族男人的实力,远超预估!
巴顿金色的瞳孔漠然地扫过璇玑雅煞白的脸,没有再理会。光翼再次一震,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流光,带着伊万和杰克,瞬间消失在废墟尽头灰蒙蒙的天际线!只留下那句冰冷的宣告在破碎的街道上回荡:“渎神者,自会有人处理。”
璇玑雅看着那道消失的金光,气得浑身发抖,精致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执法神殿…又是执法神殿!屡次坏我璇玑族好事!”她猛地扭头,看向抱着李白的璇玑翎,眼中燃烧着愤怒和不甘的火焰,“走!去执法神殿!我倒要看看,他们凭什么抓走杰克大师!带上那个诗人,他可能知道更多!”
璇玑族众人迅速集结,带着重伤昏迷的李白,化作数道紫色流光,朝着中央神殿区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满地狼藉与死寂。
几乎在伊万三人遭遇巴顿的同时,距离“星尘”中转站更远的废弃排水管网区,另一场同样惨烈的截杀正在上演。
迷宫般巨大、锈迹斑斑的合金管道内部,弥漫着浓重的潮湿霉味和血腥气。管道壁上有大片大片被高温灼烧溶解的痕迹,如同狰狞的伤疤,闪烁着暗红色的余烬。地上散布着被强大力量撕裂的金属碎块,以及…大量粘稠如同活物的暗红色粘液,正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侵蚀着冰冷的金属地面,散发出令人烦躁不安的嫉妒与毁灭气息。
周素芬背靠在一根巨大的管道支柱上,剧烈地喘息着。她身上那套勾勒出魔鬼身材的黑色熔岩皮甲已多处破损,熔岩纹路黯淡无光,甚至有几处露出了度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她艳丽的脸庞沾满血污和汗水,烈焰般的红发凌乱地贴在额角,那双含煞的凤目中,燃烧着的并非恐惧,而是如同受伤雌兽般的狂暴怒火与刻骨的不甘!
在她身后,那卷巨大的、油腻腻的《魔尊的星期天火锅选材指南》深渊卷轴虚影并未消失,但光芒已黯淡至极。卷轴边缘燃烧的深渊火焰微弱地跳跃着,卷轴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
“呃…咳咳…”在她前方几米外,肖华半跪在地,全靠手中那杆布满裂纹的惊雷长枪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他身上的演武战甲破碎不堪,胸口一个清晰的、贯穿前后的焦黑拳印触目惊心,边缘还有暗红色的熔渣在侵蚀!他英俊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不断溢出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黑血。演武法则带来的冰冷战神姿态早已崩溃,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强行维持的清醒。领域内那些演练战斗技艺的雷光虚影早已溃散,回归体内的惊雷枪魂也黯淡无光,枪尖的“遗忘”诅咒符文几乎熄灭。
他们的对手,屹立在管道中央。
艾伦。
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色神殿修士袍,身形算不上魁梧,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重感。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漠然。手中那杆古朴的长矛斜指地面,矛尖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都感到刺痛的极致锋锐!矛身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圣辉,与周素芬领域残留的暗红妒火熔渣接触时,发出滋滋的湮灭声。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隔绝了肖华和周素芬所有的生路。金骨境巅峰(肖华)与金骨境后期(周素芬)的联手,在他面前,如同试图撼动礁石的浪花。
“深渊的污秽…与充满遗忘诅咒的异端之力…”艾伦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宣读教条,“污染源,必须清除。”他的目光落在周素芬身上,尤其在她身后那卷深渊卷轴虚影上停留了一瞬,冰冷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厌恶。“你体内的熔渣核心,神殿会妥善‘保管’。”
“保管你祖宗!”周素芬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极致的羞辱感和对肖华重伤的狂暴怒火瞬间点燃了她血脉中最后的力量!“想拿老娘当食材?!老娘先把你炖成渣滓!深渊厨房——开!”
嗡!她身后那卷濒临破碎的深渊卷轴虚影猛地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刺眼光芒!无数扭曲的火焰纹路疯狂蠕动!一个巨大无比、由无数暗红色油腻链条缠绕捆绑的巨型地狱炖锅虚影,在艾伦头顶凭空浮现!锅口朝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恐怖吸力与足以腐蚀神兵的熔渣气息!油腻的链条如同活物般缠绕而下,要将艾伦拖入锅中熬炼!
与此同时——“咳…演武?惊雷?忘川!”肖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强提最后一口气!布满裂痕的惊雷枪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垂死星辰般的紫色雷光!他整个人人枪合一,化作一道拖曳着长长雷痕、轨迹诡异仿佛能穿透时空的紫电!枪尖那黯淡的遗忘符文陡然亮起,带着一股让万物凋零、记忆腐朽的终极诅咒之力,无视空间距离,直刺艾伦眉心!这是赌上性命的最后一枪,不为击杀,只为那万分之一可能遗忘对方防御本能的诅咒生效!
面对上下夹击,艾伦眼中依旧古井无波。他甚至没有去看头顶那恐怖的地狱炖锅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