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为他说话,没有人站出来表示一丝惋惜。
巨大的战情室里,他彻底孤立无援,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只是极其缓慢、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这个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尊严和力气。
穆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座象征着权力巅峰的白宫西翼,又是如何回到那座曾让他意气风发的dEA总部大楼的。
走廊里,昔日恭敬的问候和热烈的眼神消失了。
特工和文员们远远看到他,立刻低下头转身避开,仿佛他是带来厄运的瘟神。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堪的沉默和压抑的骚动。
香槟和雪茄的甜腻气息早已被紧张和恐惧所取代。
推开局长办公室厚重的木门,里面的景象如同他内心的废墟。
地毯上,那只在晚宴上摔碎的香槟杯碎片还未来得及清理,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旁边是一摊早已干涸的暗金色酒渍——这是他“胜利”最后的、狼狈的残骸。
巨大的落地窗外,华盛顿的灯火依旧璀璨,但在他眼中,却映照着自由岛上那冲天的浓烟。
电视屏幕没有关。
的直播画面切割成两块:
一边是自由岛,救援船只的灯光在浓烟和夜色中晃动,巨大的女神像倾斜的剪影触目惊心;另一边,则是在循环播放金特罗那充满恶毒嘲讽的宣战宣言。
金特罗冰冷的声音,依旧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你们抓到的那个……不过是我养在锡那罗亚的一条看门狗!……这就是你们dEA局长,那个叫穆拉的蠢货……演了一出滑稽透顶的凯旋戏……”
穆拉猛地抓起遥控器,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狠狠地砸向电视屏幕。
屏幕闪烁了一下,金特罗那张扭曲的脸瞬间熄灭,留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颓然跌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骨头。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尖锐刺耳。
他没有接。
是威廉姆斯?
还是白宫办公厅确认他的辞呈?
或者是某个愤怒的议员打来骂人的?
都不重要了。
秘书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份刚刚草拟、措辞简短而冰冷的辞职声明稿。
穆拉看也没看,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秘书会意,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手指颤抖着摸索。
里面有一个扁平的银质酒壶,是多年前一次成功行动后的纪念品。
他拧开壶盖,浓烈的威士忌气息瞬间冲入鼻腔,仰起头,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
视线……莫名变得有些模糊。
他仿佛又看到了,几个小时前那个宴会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香槟塔流淌着金色的琼浆,政要名流们簇拥着他,掌声雷动,闪光灯将他包围。
穆拉局长高举酒杯,笑容自信而威严,宣布着dEA的“无与伦比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