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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谪仙侍女与北行启程(2 / 2)

车帘很快落下,隔绝了视线,唯有那一瞬眼神的交接,在范闲心头激起微澜。那清寒中带着执着的目光,让他想起了那个在醉仙居共饮交杯酒的夜晚,想起了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

就在这短暂交错的目光里,范闲隐隐感觉到司理理的状态有些不对。她的脸色过于苍白,不是那种常见的憔悴,反而透着一股奇异的、不正常的润泽感,仿佛冰雕沁了水汽,美丽却脆弱,与她目光中的沉重形成了奇特的对比。

范闲的目光从那辆承载着司理理的马车收回,转向石阶上那两道身影。他走上前,对着轮椅上深不可测的陈萍萍郑重行了一礼:“院长!”

陈萍萍轻轻颔首,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力量感:“活着回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叮嘱,仅仅四个字,重逾千钧,蕴含着庞大的压力与期许。他顿了顿,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似乎能将范闲的灵魂都看穿,缓缓道:“言冰云,要带回来。”

“是!谨遵院长钧命!”范闲应得干脆利落。

“去吧。”陈萍萍不再看他,挥了挥枯瘦的手,视线转向远方的城门,带着审视江山如棋的淡漠。

旁边的费介却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沙哑:“小子,过来,为师有几句话。”他示意范闲跟着他往院墙边僻静处走几步。

范闲有些疑惑,但仍顺从地跟了过去。陈萍萍则依旧凝望着城门方向,似乎对费介的举动默许。

走到墙角的古槐阴影下,费介停下脚步。槐树的枝桠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叶影婆娑。费介从他那件油腻的布袍袖筒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毫不起眼的小小蜡丸。

“拿着。”费介不由分说地将蜡丸塞进范闲手里,力道重得像是在砸一块石头,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压低了声音嘱咐道:“收好!这是三颗‘红袖招’的解药!”

红袖招?解药?!

范闲心头猛地一跳。他当然知道“红袖招”!那是他师父费介压箱底的几种阴毒玩意儿之一!慢性毒,发作时痛不欲生,如同千蛛啃噬心脉,更歹毒的是中者面色会反常地出现“红润”,故名“红袖招”。解药配制极其繁复,所需药材也极为刁钻罕见。费介轻易不用,更轻易不给解药!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掌中这小小的蜡丸,像握住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的目光猛地射向不远处那辆已经驶出几十步远的、司理理乘坐的马车!难道…?!

“看什么?司丫头坐的那车?”费介顺着范闲的目光扫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冰冷的、属于鉴查院毒物的残酷,“她身上,喂过了。就前几天的事。”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范闲依旧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压着嗓子质问:“师父?!您…您给她下毒?!她…她已经…”他后面的话被费介冰冷锐利的眼神硬生生截断。

“你懂什么!”费介低声呵斥,眼底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只有铁血算计的寒光,“范闲!你以为北齐是什么地方?过家家吗?司理理是她北齐皇帝指名要的重要人质不假,但你以为把她囫囵个交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天真!”

费介的手指几乎戳到范闲的鼻尖,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带着冰渣:“给她喂下‘红袖招’,就是要让她成为北齐后宫、甚至北齐小皇帝身边一颗攥在我们手里的棋子!这毒,就是栓在她脖子上的狗链!发作起来,神仙难救,普天之下,除了我费介,没人能彻底解!就算有人能暂时压制痛苦,也只是饮鸩止渴!明白吗?这是死棋!更是活子!必要时…”费介的眼神幽深如井,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必要时,这颗“红袖招”,就是引爆司理理这个棋子、重创北齐皇室的炸弹!范闲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既有对这个狠辣安排的震惊,更有对司理理命运的担忧和不忍。红袖招的发作…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费介似乎看穿了范闲的心思,冷哼一声,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别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司理理这枚棋子的价值,大过你们那点露水情分一万倍!用好了,能抵千军万马!我警告你,”他粗糙的手指用力点了点范闲的胸膛,一字一顿:“该用的时候,必须狠得下心!妇人之仁,死的就是你自己,还有跟着你的所有人!”

他顿了顿,目光像是无意般掠过范闲来的方向,模糊地扫了那辆乌篷马车一眼,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三分不耐烦七分郑重:“至于你相府马车里带上的那个林家小姑娘…”

林家小姑娘?范闲一愣,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对,就是那个看着冷飕飕的丫头,”费介只远远瞟过一眼马车轮廓,以及范闲带着那么个裹斗篷的身影过来,加上昨夜“林婉儿为弟弟范闲挨打讨公道”的风波沸沸扬扬,他自然而然地将马车里的人误认成了林婉儿的心腹侍女(林峰:……)。他皱着眉继续叮嘱,语气不容置疑:

“她身份特殊!是相府三小姐身边人!你给老子记住了!这一路,绝不能动她!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林相跟郡主能把你那身皮给扒下来!必要的时候…”费介眼神一厉,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射向司理理马车消失的方向,“丢车保帅!司理理可以死!但这个侍女,必须安稳无恙地带回来!听清楚没?!”

范闲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像是想笑又不敢笑,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嘴角扭曲了好几下,最终只能化为一个复杂无比又憋屈至极的点头。他尴尬地“嗯”了一声,手掌心里的蜡丸被攥得几乎嵌进肉里,又烫又硌人。【林峰这该死的精血改造!师父你什么眼神啊!(╯‵□′)╯︵┻━┻】他内心疯狂咆哮。

费介看他那副便秘似的表情,以为他是不认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还想再强调几句。陈萍萍的目光却已经从城门处收回,淡淡地看了费介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力量。

费介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用力拍拍范闲的肩膀,力气大得让范闲感觉后背抽痛加剧:“小子!这一路…给我活着滚回来!滚!”

陈萍萍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那眼神仿佛穿透了空间,看透了范闲内心所有的惊涛骇浪。范闲对着陈萍萍和费介再次躬身一礼,压下心中的百转千回,毅然转身,大步走向那辆等待的乌篷马车。

厚重的城门在晨光中缓缓洞开,发出悠长而沉钝的“隆隆”声,像是沉睡巨兽在叹息。由精锐黑骑护送、囚押着肖恩的囚车和林峰、司理理所在的两辆马车组成的队伍,终于驶出了巍峨的京都城门。初升的朝阳将队伍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蒙着薄薄晨露的古老官道上。前方,是蔓延至天际的苍茫田野,再远些,是青黛色的连绵山脉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青草混合着未知旅程的气息。

范闲骑在一匹健壮的黑色骏马上,位于队伍前列一侧。离城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这座在晨曦中逐渐醒来的雄城。高耸的城墙雄壮依旧,如同盘踞的巨龙。城楼上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扫过那乌蓬马车紧闭的车帘,仿佛能穿透帘子看到里面那个此时不知是何心情的“绝世佳人”。他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又无奈的笑容,心中闪过林婉儿含怒带煞的俏脸,闪过司理理那欲语还休的沉重目光,闪过费介塞来的那三颗滚烫“毒果”,也闪过身后铁囚车里那个不知盘算着什么的肖恩……这趟“游学散心”,简直是乱麻裹身,步步惊心。

【真是够‘精彩’的开局啊…】范闲无声地叹口气,随即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猛地一勒缰绳,黑马打了个响鼻。他挺直了背脊,强压下后背传来的一阵阵抽痛,迎着初升的朝阳和未知的前路,沉声喝令:

“启程!目标——北齐!”

车轮辘辘,马蹄声声,扬起官道上新鲜的尘土。队伍如同一条长蛇,蜿蜒地扎进茫茫的青色田野。京都城楼在他们身后,渐渐变小、远去,最终化为天际线上一道模糊的墨痕。

乌篷马车内。

厚重的车帘隔绝了大部分的景象,只有些许晃动的光线透入。林峰依旧裹在斗篷里,靠在车厢最内里,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腰间那枚灰扑扑的龟甲小挂坠散发着持续的微弱凉意,仿佛是他混乱心神的定海神针。

外面的一切声音:范闲与肖恩的对峙,黑骑甲胄碰撞的铿锵,沉重的铁囚车碾过石板路的闷响,范闲走向陈萍萍和费介时沉稳的脚步声……都仿佛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但当那辆司理理的马车靠近时,他敏锐的五感还是捕捉到那一瞬间极其微弱的停顿感,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清雅而带着一丝倦怠的熟悉香气。

【司理理……她也走了?】林峰心中了然。随即,他又“听”到费介那带着油污和草药气味的低沉絮语,断断续续传来,虽隔得远且模糊,但“侍女”、“动她”、“司理理可以死”、“林家小姑娘”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钉子般被强大的感知力强行捕捉,再经由【神魂认知滤网】加工润色一遍才输入他的大脑。

于是,在车厢阴影中静坐的林峰“听”到的就是:“那个林家的小姑娘……身份贵重……务必小心守护……她若安好便是晴天……牺牲再多旁人在所不惜……司理理那种危险分子死了也算替天行道……”

林峰:“……”

费介你个炼毒炼得鼻子眼睛都不好使的老梆子!我替范闲谢谢你八辈祖宗!【(╬ ̄皿 ̄)=○】一股荒谬绝伦、啼笑皆非的悲愤感直冲天灵盖!

队伍已经出城,开始沿着宽敞的官道加速前行。车厢摇晃的幅度加大了些。

林峰的心情也如同这颠簸的马车,混乱不堪。他掀开斗篷一点缝隙,目光投向窗外飞快倒退的田野景象,企图用这份开阔的陌生转移那份憋在胸腔里的邪火。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异常突兀、毫无铺垫的声音在他脑中猛地炸开!

“叮!警告!检测到低级能量波动探测!波动源定位:队伍正前方约5公里外,道旁高地。”

小千的声音变得短促而冷静,带着一种冰冷的电子质感,与前番的调侃判若两统。

林峰瞳孔猛地一缩!

有人窥探?!而且是在他们刚出城不久?如此精准的位置?前方五公里……那就是说,埋伏?还是纯粹的路过监视?

一丝冰寒彻底压下他所有的恼怒、羞愤、无奈。北齐之行的帷幕刚拉开一角,阴影已然浮现。他迅速拉紧斗篷,身体不动声色的绷紧,神念如蛛网般谨慎地蔓延开去。

【……果然没有一刻安生。】林峰缓缓闭上眼睛,体内刚突破不久、稳固无比的混沌真元无声地加速流转起来,如同蛰伏的金色洪流,在经脉间奔涌。那份被压抑的力量感,驱散了最后一丝迷茫。窗外的晨光透过斗篷缝隙,映在他兜帽下半隐半现的侧脸上,那完美得不似凡人的轮廓线条,此刻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冰冷、危险,也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清绝与魅惑。

车轮滚滚,载着重重迷雾与无数心思,一路向北,渐行渐远。京都城郭早已不见踪影,唯有远山如黛,前路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