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一身简单的青衫布衣,但此刻周身却笼罩着一层朦胧的、似有若无的淡金色光晕,仿佛自带了圣洁的光环,将他与这凡俗的御书房彻底区分开来。他长发未束,随意披散肩头,在金光映衬下流淌着墨玉般的光泽。那张本就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面容,此刻更是莹白生辉,肌肤如玉,找不到一丝瑕疵。眉眼间那股“阴阳未判”的独特气质被放大到了极致,既有男子的清朗轮廓,又糅合了女子的精致柔美,雌雄莫辨,惊为天人!尤其是一双眸子,深邃如同蕴含了整片星空,流转间仿佛有日月星辰生灭演化,凡人与之对视,只觉心神摇曳,仿佛要坠入其中,根本不敢直视。
他这一步踏出,脚下那片虚空中,竟无声无息地生出一朵碗口大小的金色莲花虚影!莲瓣饱满晶莹,缓缓绽放,散发着纯净而神圣的气息,随即又在下一瞬,化作点点碎金流光,消散于无形。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劲风鼓荡,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脱凡尘的韵律在空间中弥漫开来,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
“!!!”嘉靖帝被这神乎其技、远超想象的出场方式惊得魂飞天外,踉跄着倒退一步,重重跌坐回冰冷的蒲团上,嘴巴微张,双目圆瞪,只剩下纯粹的惊骇,连话都说不出来。
吕芳更是瞳孔骤缩如针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一股凌厉的气势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下意识地就要合身扑上,挡在嘉靖帝身前!他快逾闪电的动作却被嘉靖帝颤抖着抬起的手死死拦住。嘉靖帝的目光,此刻已完全被那如仙似神的身影攫住。
岳不群和风清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林峰这越发“非人”、气象万千的姿态,心头仍如遭重锤,震撼莫名。风清扬眼中的深邃,更多了几分了然。
林峰目光平静地扫过御书房内表情各异的众人,那目光仿佛洞穿了所有人的心思。最后,他落在惊魂未定、眼中交织着恐惧与狂热的嘉靖帝身上,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如同清泉流遍心田,让嘉靖帝狂跳的心脏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陛下不必亲往华山。吕祖游戏风尘,踪迹缥缈如天际云鹤,华山之上,已无仙踪。强求,反失其真。”
嘉靖帝大口喘息了几下,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试图找回帝王的威仪,但那看向林峰的目光,已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一种近乎病态的热切:“仙…仙师便是吕祖传人?”他想起风清扬之前提及林峰是男身,此刻亲眼所见这惊世容貌和手段,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林峰唇角微扬,那笑容仿佛让整个略显昏暗的御书房都亮堂温暖了几分,仙气中多了一丝令人心安的亲和:“传人不敢当,不过是蒙吕祖垂青,赐下几卷道书,略窥门径的末学后进罢了。”他目光流转,扫过御书房内琳琅满目的丹炉(其中一座青玉丹炉正散发着袅袅白烟和淡淡的硫磺气息)、堆积如山的道藏、以及那些闪烁着各色金属光泽的矿石器皿(汞、铅、朱砂等炼丹材料),心中暗自嘀咕:‘这嘉靖帝,还真是个炼丹专业户中的发烧友,这架势,比龙虎山天师府的正殿还要齐全几分。’
嘉靖帝连忙道,语气带着一丝恳切:“仙师过谦了!能得吕祖亲传,已是天大的仙缘!凡人难求!不知仙师可否为朕讲一讲,这仙缘道法,与长生久视之道……”长生二字,几乎是从他喉咙里迸出来的渴望。
林峰却轻轻抬手,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而深远,仿佛承载着某种天大的重量,打断了嘉靖帝的话:
“陛下,道法自然,生生不息。长生久视,乃窃阴阳、夺造化之逆天之举,非大机缘、大毅力、大功德者不可得。强求,非但无望,反遭天妒,引火烧身,遗祸无穷。”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仿佛穿透了宫殿厚重的金丝楠木穹顶,望向了那冥冥不可测、至高无上的天道法则。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警醒世人的意味:
“况且,如今这片天地,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考验。此劫不过,莫说长生久视,便是这人间烟火,恐有倾覆之危,万灵同坠深渊。”
“大劫考验?!!!”嘉靖帝、岳不群、风清扬同时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尤其是嘉靖帝,长生梦被泼了一盆冰水,紧接着又听到“倾覆之危”,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林峰点头,神情肃穆,将之前忽悠五岳剑派的那套“灵气复苏、妖魔将起”的理论,结合当前朝廷与江湖暗流涌动的微妙局势,以及此刻天地间隐隐传来的、只有他能感知的规则躁动,用更加玄乎其玄、充满宿命感的语言包装起来:
“……天地灵气复苏,万象更新,本是机缘,亦是天道对众生的一场大考。若众生心向正道,摒弃私欲,和衷共济,共渡此劫,则天地升格,大道昌明,福泽绵长万世。若沉溺私欲,内斗不休,暴戾滋生,则劫难降临,戾气化妖,邪魔丛生,生灵涂炭,山河崩碎。此乃天道循环,因果定数,非人力可逆。吕祖留法于世,亦是为此劫数降临,在万古黑暗中留下一线微薄的生机。”他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敲在每个人心头。
嘉靖帝听得面色变幻不定,时而因那“天地升格”、“福泽绵长”而激动得手指颤抖,时而又因“生灵涂炭”、“山河崩碎”而面如死灰,额头渗出冷汗。他痴迷长生,更畏惧天罚!林峰这番半真半假、玄之又玄、直指他内心最深渴望与恐惧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心中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
最终,嘉靖帝如同被抽干了力气,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敬畏与无力感。他对着林峰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多谢仙师点化!如醍醐灌顶!朕……明白了。长生不可强求,当以天下苍生为念,修德安民,顺天应人。只是这大劫……仙师可有教我?朕身为天子,当如何行事?”此刻,他信了至少七八分。
林峰见他终于被引上了“正途”,心中微定,面上依旧淡然,语气平和却带着指引:“陛下乃真龙天子,承天景命,自有天命气运庇佑。当修德政,轻徭薄赋,安民心,聚人望,此乃顺应天道。至于道法……陛下若有心向道,强身健体,明心见性,我可留下一篇基础的吐纳养身之法,助陛下涵养精神,祛病延年。至于更深奥的引气、筑基乃至金丹大道,非陛下此刻心性所能触及,强修无益,反受其害,轻则经脉尽毁,重则神魂俱灭。”他给出了一个嘉靖帝无法拒绝,却又无法深入的核心——基础吐纳。
嘉靖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知道“仙师”所言非虚,贪多嚼不烂。能得到一篇货真价实的“仙法”(在他看来),已是意外之喜,连忙道谢,语气真诚了许多:“多谢仙师赐法!此乃朕之大幸!吕芳!”他提高声音。
“奴婢在。”吕芳立刻躬身,姿态恭谨到极致。
“为仙师及华山诸位高人,安排西苑最清幽雅致的精舍!仙师有任何需求,务必满足!有求必应!”嘉靖帝郑重吩咐。
“遵旨。”吕芳躬身应道,眼角余光再次扫过林峰,那目光中的复杂情绪,已不仅仅是忌惮,更添了几分难言的……敬畏。
是夜,西苑深处。一栋被竹林环绕的精舍内,万籁俱寂,唯有秋虫低鸣。
林峰盘膝坐在柔软的锦垫上,并未入睡。窗外,一轮冷月高悬,清辉如水银泻地,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凝重。与皇帝共进的那顿御膳,虽则精致奢华,玉盘珍馐,却远不如华山脚下那碗粗粝却暖心的杂粮粥让他感觉踏实安宁。
就在他心神沉静,内视己身的刹那——
【嗡——!】
脑海中,那沉寂的核心系统,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数据洪流!刺目的红光如同警报,瞬间充斥了他的精神世界!
【系统紧急提示(核心数据流出现剧烈震荡、紊乱波动)】:
【警告!警告!世界升维进程突破80%临界点!】
【关键节点:风清扬(世界核心锚点之一)先天壁垒已彻底松动,突破契机已现!】
【状态变更:进入‘升维考验期’!】
【说明:任何物质位面由低维向高维跃迁,均需承受‘大道劫数’之考验洗礼!此劫为世界规则蜕变、本源升华之必然过程!渡则海阔天空,世界升格,本源壮大;败则本源严重受损,升维进程大幅倒退,需重新积蓄力量,历经漫长岁月方可再次冲击!劫数强度与升维速度、干预程度成正比!】
林峰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深处,两点刺目的金芒一闪而逝,如利剑划破黑暗:“考验期?大道劫数?!”他心神剧震,立刻在心中追问:“系统!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这茬?!这劫数到底是什么?”
【系统回复(数据流趋于稳定,但核心逻辑中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感)】:
【此前信息:宿主被动逸散能量滋养世界,属于自然缓慢升格。该过程温和渐进,能量释放平缓,对世界规则冲击微弱,故引发的‘大道劫数’考验强度极低,近乎于无,可忽略不计,未触发警报机制。】
【当前情况:因宿主主动干预(大规模提供高阶功法《紫霞》《独孤》等,直接加速核心锚点‘风清扬’突破进程),世界升格进程被强行提速!能量层级跃迁剧烈,已引发本源规则剧烈震荡,时空结构出现不稳定波动!故‘大道劫数’强度将远超自然升格模式!预计为‘中度’至‘高度’威胁级别!具象化形态未知!】
林峰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苦笑:“合着我之前随口编了个‘灵气复苏大劫’忽悠人,结果……一语成谶?还来了个超级加倍?这乌鸦嘴……”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强行压下杂念,追问道:“这考验到底是什么形态?天打雷劈?陨石天降?还是域外天魔入侵?心魔丛生?总有个方向吧?”
【系统提示(核心数据流高速运转,发出蜂鸣般的推演声,试图扫描分析当前世界规则异变)】:
【劫数形态推演中……】
【关联因素:当前世界文明形态(封建王朝+低武江湖)、核心规则(武道初兴,道法萌芽)、升格方向(武道\/道法侧)、宿主主要干预方式(高阶功法普及)……】
【关联因素分析完成……】
【尝试推演劫数具象化表现……】
【警告:遭遇未知高维规则干扰!信息流被屏蔽!】
【警告:推演失败!无法获取具体劫数信息!】
【备注:劫数已锁定本世界及核心锚点!无法规避!请宿主及世界核心锚点(风清扬等)做好全方位应对准备!强度:未知!形态:未知!倒计时:未知!】
林峰看着眼前最后一行闪烁的、如同鲜血般刺目的警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