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丸拿着药膏的手猛地顿住,倒吸一口凉气,翡翠色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心疼和愧疚,连声音都带着点哽咽:“抱歉……都怪我,当初没能跟主人(审神者)说清楚你的情况,才让你在本丸受了这么多苦。我明明知道你身上有祸津神的神格,却没跟主人解释清楚神格不会伤害任何人,才让你被大家误解,被当成‘灾星’对待。”
他早就通过灵力看到了源小乌在本丸的所有遭遇——看到他被其他刀剑孤立,看到他被审神者冷待,看到他受伤时只能自己偷偷处理伤口,却因为规则限制,只能在梦里默默看着,连干预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打乱梦境的平衡。
源小乌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天花板,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没什么好抱歉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命,从出生起,我就习惯了被人讨厌。如果你们不喜欢我待在这个本丸,直接让我回时政就好,没必要特意留在这里折磨我,大家都省心。”他早就对“被接受”这件事不抱希望了,从进入这个本丸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是大家眼中“会带来灾难的祸津神”。
“不是的!小乌,你别这么说!”膝丸急忙反驳,手指轻轻蘸取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新裂开的伤口上,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他,“你不是灾星,你的神格只是保护自己的方式,不会伤害任何人!再等等,我会跟主人说清楚的,他只是暂时被偏见蒙蔽了双眼,只要我把真相告诉他,他一定会接受你的!”
源小乌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他听过太多类似的“承诺”,可最后都成了泡影。他宁愿相信自己的“黑气导航”,也不愿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安慰。
药膏涂完后,膝丸又仔细地用纱布把后背的伤口缠好,每一圈都缠得松紧适中,既不会勒得难受,又能固定伤口,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好了,你别乱动,伤口别再裂开了。如果觉得不舒服,记得及时告诉我。”他把剩下的药膏和纱布整齐地放在旁边的矮桌上,眼神里满是担忧,像在照看易碎的瓷器。
“药也差不多上完了,你该回去了。”源小乌穿上里衣,又慢慢套上外层的狩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甚至带着点疏离——他不想再接受这种“短暂的关心”,万一习惯了这份温暖,之后再次面对冷漠,只会更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至少不会再受伤。
膝丸看着他刻意疏远的样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疼。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又怕惹得源小乌更反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不打扰你休息。你好好睡一觉,晚点我再来看你,给你带点热食,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说完,他又深深地看了源小乌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才转身轻轻推开房门,一步三回头地慢慢消失在走廊里。
源小乌躺在麻布上,闭上眼睛,疲惫感瞬间像潮水般涌了上来——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从修复室药研的冷淡,到压切长谷部的鄙夷,再到膝丸突然的关心,还有那奇怪的“黑气导航”,让他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格外沉,连梦境的混沌感都消失了,仿佛只是短暂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源小乌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休息室天花板——浅灰色的墙纸,挂着一盏小小的白色吊灯,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龙井茶香,不是梦里仓库的木质霉味。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还躺在之前的小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是鹤月之前给他盖的。额头的冷汗已经干了,高烧也退了不少,只是后背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提醒他刚才的梦境有多真实,那些伤疤带来的疼痛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打破了休息室的安静。
源小乌转头一看,只见髭切和膝丸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穿着和梦里一模一样的黑白军装——髭切的白色军装披肩搭在椅背上,金色猫眼在暖光里亮得像浸了蜜;膝丸的黑色军装领口扣得整齐,翡翠色眼睛正担忧地看着他。两人腰间都别着太刀,刀鞘上的源氏家纹清晰可见,气场与之前在包厢里见到的源氏兄弟截然不同。
“哦呀,乌团醒了?”髭切弯了弯嘴角,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走到床边,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可是睡了挺久,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我们还以为你要直接睡到明天早上呢。”
膝丸也立刻站起身,拿起旁边桌上的水杯——杯子里的水还是温的,显然是刚倒不久——快步走到床边,把水杯递到源小乌面前:“小乌?要不要喝杯水?你之前发了高烧,身体肯定缺水,现在应该渴了。”
源小乌看着两人,心里满是疑惑,蓝色猫眼里写满了茫然:“你们怎么在这?鹤月姐呢?我记得她之前说要出去照看茶馆,怎么现在是你们在这里?”他明明记得自己晕倒前,鹤月还在旁边守着他,怎么醒来后就换成了这两个“梦里见过”的人。
膝丸刚要开口解释,就被髭切抬手打断了。髭切走到源小乌面前,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金色猫眼里满是认真,语气郑重得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的事:“小乌,现在我们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从今天起,你应该叫我们‘臣下’,而我们,应该叫你‘主人’,我的小乌。”
源小乌彻底愣住了,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蓝色猫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主人?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突然成了你们的主人?”他完全没明白,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多了两个自称“臣下”的刀剑付丧神?这剧情发展得也太快了,快到让他跟不上节奏。
髭切看着他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蹲下身,与他平视,金色猫眼里满是温柔:“别着急,我们会慢慢跟你解释清楚的。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