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档和加更(2 / 2)

二、茶间诉心

茶室里的抹茶还冒着热气,白色的茶雾慢悠悠往上飘,在空气中散出清甜的香气。月黛将茶碗轻轻推到三日月宗近面前,目光落在他身上——三日月宗近正指尖捏着茶碗边缘,慢悠悠地转着圈,指腹蹭过碗沿的花纹,姿态从容闲适,是太刀形态独有的风骨,和往日里缩着肩膀、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怯生生模样,判若两人。

月黛端起自己的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昨夜之后,本作倒像是彻底松了口气。以前总见本作攥着天下一振的手帕发呆,连看月亮都要对着手帕叹气,眉头就没松开过;现在倒不一样了,早上见你跟一期一振说话,笑得眼睛都弯了,眼底的光都亮了不少。”

三日月宗近闻言,指尖顿了顿,低头看了眼茶碗里的抹茶,茶水清澈,映出他的眉眼。他轻轻喝了一口,抹茶的清甜在舌尖漫开,驱散了残留的困意,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回忆的柔软:“天下于我,是引路的人。要是没有他,或许我到现在还只是一把不敢出鞘的短刀。”

他放下茶碗,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茶碗外侧的花纹,眼底泛起柔和的追忆,像是在看遥远的过往:“刚变成短刀形态的时候,我怯懦得很,连去合战场都要躲在他身后,怕自己拖后腿,连握刀都小心翼翼的,总怕力气太大弄坏了刀身。那时候天下总陪着我,他教我泡茶,说喝茶能让人静下心;陪我看月,说月亮不管圆缺,都能照亮路;他把我护得很好,不管谁欺负我,他都会站出来替我说话。”

说到这里,三日月宗近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怅然:“可那份好里,藏着他的顾虑——他总怕我受委屈,怕我适应不了,却忘了我本就该是太刀的模样,忘了我也想学着保护别人,而不是一直躲在他身后。”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随风轻晃的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说悄悄话。想起当初恢复形态后的日子,三日月宗近的心里泛起一阵涩意:“后来他找了最好的锻刀人,帮我恢复了太刀形态。我以为以后就能一直跟着他了,可他却开始故意避开我——我去找他喝茶,他说有事;我想跟他一起看月,他说要去处理公务。那时候我不懂,还偷偷躲在被子里哭,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他生气了。”

直到后来,他在天下一振的房间里看到一封没写完的信,才知道对方是怕自己离不开他,才故意推开他,想让他学会独立,还悄悄托付一期一振多照顾他。想到这里,三日月宗近的眼底多了几分通透,语气也轻了些:“后来我才懂他的心思。他要走,却怕我离不开,便先把我变回能独自站着的模样,再把我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他走的时候,没跟我说再见,可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好好的。”

“那一期一振呢?”月黛放下茶碗,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追问着,“我记得本作以前总觉得他太温和,说他连跟人争执都不会,怕他护不住你,那时候他递来的茶,你都不敢多喝,总想着往后躲。”

听到“一期一振”的名字,三日月宗近的耳尖飞快泛起淡淡的红晕,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眼底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以前是我糊涂,把温和当成了软弱。其实他的温和里,藏着骨子里的执着。”

他想起那些相处的片段,心里暖暖的,声音也软了些:“有一次我感冒了,发着烧,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就看见他坐在床边,手里握着我的手,还帮我盖了厚厚的被子。他说怕我夜里不舒服,就守了我一整夜,每隔半个时辰就给我换一次暖手炉,还熬了粥,一勺一勺喂我喝。”

“还有一次,我的刀鞘不小心磕坏了,我自己琢磨着修,却越修越糟,急得快哭了。他看见后,没说什么,只是把刀鞘拿去,找了工具,亲手打磨了三天——那三天,他每天都熬到很晚,手指都磨红了,最后还给刀鞘缠了新的绳,连纹路都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说到昨夜的事,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更轻了,耳尖的红晕也蔓延到了脸颊,他微微垂着眼,看着茶碗里的倒影,心跳比平时快了些:“连昨夜……我跟他说,总想起天下,怕自己忘不掉过去。他没生气,只是抱着我,一遍遍地说喜欢我,说不会让我再受委屈,还说会陪着我,一起把过去的遗憾补上。”

他抬起头,眼底满是安定,像是找到了归处:“那时候我才明白,天下给我的是‘护着’,护我周全,却不敢让我独自面对风雨;而一期给我的是‘陪着’——陪着我喝茶,听我说话;陪着我看月,跟我聊心事;陪着我一点一点找回自己,做回真正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拿起茶碗,又轻轻喝了一口,抹茶的温度顺着喉咙往下滑,暖了心口,语气里满是岁月沉淀后的安稳:“天下是过往里的月光,亮过我的路,暖过我的心,就够了。而一期,是眼下的茶,温着,甜着,能陪我走很久很久。”

月黛看着他眼底的光,那是从未有过的从容与笑意,她笑着端起自己的茶碗,轻轻碰了碰三日月宗近的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能想明白就好。以后本丸的月亮,再也不用本作一个人看了,有人陪着,多好。”

三日月宗近颔首,目光落在茶碗里的倒影上——那里映着窗外的竹影,映着茶雾的轻烟,也映着他眼底从未有过的、满满的笑意。茶室里的抹茶还冒着热气,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竹香,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