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振13(2 / 2)

“厚,你在想什么呀?”五虎退回头,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停下脚步,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是不是还在想刚才打扰了天下先生和三日月先生的事?别放在心上啦,药研尼桑说,他们不会怪我们的。”

厚藤四郎摇摇头,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困惑:“不是……我总觉得天下先生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我想了好久,都想不起来。”

药研藤四郎闻言,挑了挑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天下先生是太刀,我们是短刀,平日里除了出阵和聚餐,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你怎么会觉得眼熟?”

“我不知道。”厚藤四郎垂着脑袋,指尖轻轻碰了碰本体刀的刀鞘,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就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像很久以前陪过我的人,暖暖的,很安心,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他记得自己刚到本丸时,因为怕生,总是躲在药研身后,是审神者和药研一点点陪着他适应;后来认识了五虎退,两人常常一起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再后来,本丸里的刀剑男士越来越多,可他从未见过像天下先生这样,让他觉得如此熟悉的人。

几人正说着,忽然看见月黛提着本体刀从前面的石子路上走过。她走得很慢,靴底踏在石子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刀鞘上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因为她温和的神情,显得不那么锐利了。

厚藤四郎眼睛一亮,像突然找到了答案似的,拉着五虎退的袖子,声音都比刚才响亮了些:“月黛先生!月黛先生知道很多事,我们去问问月黛先生吧!”

不等药研阻止,他已经抱着本体刀,迈着小短腿朝着月黛跑了过去,小皮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五虎退和药研无奈地对视一眼,也只能快步跟了上去——他们都知道厚的性子,若是得不到答案,恐怕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月黛先生!请等一下!”厚藤四郎跑到月黛面前,停下脚步时还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他仰着脑袋,眼神里满是期待,“您好!我有件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

月黛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眼前的小短刀,眼底的冷意瞬间散去,换上了几分温和。她轻轻弯了弯嘴角,声音软得像月光:“当然方便,你想问什么?”

“您认识天下一振先生吗?”厚藤四郎连忙问道,语速快得像倒豆子,“我觉得天下先生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您知道为什么吗?是不是我以前真的见过他呀?”

月黛握着刀柄的手顿了顿,指腹轻轻蹭过刀鞘上的暗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她看着厚藤四郎期待的眼神,生怕自己的回答会让他失望,便轻轻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也更温柔了些:“你觉得天下先生哪里眼熟?是模样,还是别的什么?”

“不是模样。”厚藤四郎皱着眉,努力回忆着那种感觉,“就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很亲切,像……像很久以前陪我看过星星的人,还像给我讲过故事的人,暖暖的,很安心,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好像有过这样一个人,会在夜里抱着他坐在院子里,指着天上的星星给他讲故事,声音温和得像晚风;会在他害怕打雷时,把他护在怀里,轻声安慰他。可那些记忆太模糊了,像隔了层厚厚的雾,怎么也看不清。

月黛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厚藤四郎抱着的本体刀上,又缓缓移回他的脸上。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厚的脑袋,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去,让厚觉得很安心。她语气软得像棉花:“厚,你还记得你刚到本丸时的事吗?比如第一次见到审神者,第一次和药研他们一起玩?”

厚藤四郎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审神者很温柔,会给我买甜甜的和果子;还有药研尼桑,总是会保护我;五虎退也很好,会和我一起分享小零食。更早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就对了。”月黛站起身,抬手理了理厚有些凌乱的衣领,目光落在远处的月色里,那里藏着她不能说的秘密,“有些熟悉感,不一定是因为真的见过。就像你闻到某种花香,会想起小时候的院子;听到某首曲子,会想起曾经听过的故事一样。”

她顿了顿,斟酌着用词,生怕泄露了什么:“天下先生历经了很多岁月,见过很多人和事,他身上的气息,藏着时光的味道——有大阪城的月色,有战场的风沙,还有漫长岁月里沉淀下来的温柔。而你虽然是短刀,却也在时光里辗转过,或许是你们都曾在岁月里感受过相似的温暖,所以这份时光的痕迹,才让你觉得熟悉。”

这话答得模棱两可,既没说厚藤四郎见过天下一振,也没说没见过,像给厚的心里留了个小小的念想,却又没把话说透。厚藤四郎听得似懂非懂,小眉头还是皱着,可看着月黛平静的眼神,他知道,月黛先生不会再多说了——就像药研尼桑说的,有些事,长大了就会懂了。

药研藤四郎走上前,拉了拉厚藤四郎的袖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好了,厚,别再打扰月黛先生了,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部屋休息了,不然明天出阵会没精神的。”

厚藤四郎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困惑,却还是朝着月黛躬身行礼,声音里满是感激:“谢谢月黛先生,给您添麻烦了。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月黛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笑了笑,“别再想啦,说不定等你睡一觉,明天就想起来了。”

厚藤四郎又点了点头,才跟着药研和五虎退一起离开。看着他们三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廊尽头,月黛才缓缓直起身,轻轻叹了口气。她抬头望向天下一振部屋的方向,窗纸里的灯光依旧亮着,像在守护着某个秘密。

她当然知道厚藤四郎为什么觉得天下一振熟悉——在很久很久以前,厚曾被天下一振照拂过,只是那段记忆被岁月尘封了,连厚自己都忘了。可天下一振的身份,是埋在时光里的秘密,是“五阿弥切”与三日月宗近之间独有的羁绊,不能说,也不该说。有些事,就让它留在岁月里,让那份熟悉感成为心里的一份温暖,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晚风再次卷起竹叶,将两人的对话吹得很远,散在漫漫长夜里。廊下的秘密、屋中的沉默、小短刀心里的困惑,还有月黛藏在眼底的温柔,都一起藏进了本丸的月色里,像一颗颗小小的星星,在时光里闪着淡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