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篇(1 / 2)

不知道写感情戏好一点,还是剧情的会好一点

竹下语·庭事

晨光刚漫过本丸的竹篱时,露水还凝在草叶尖上,像撒了把碎钻。月黛提着藤编竹篮站在庭院里,指尖轻轻碰了碰竹篱上缠绕的牵牛花——花苞还拢着,浅紫的瓣尖沾着晨雾,要等日头再高些才肯绽开。这片被世界意志格外照料的院子,土垄分得比别处更齐整,连田埂边的碎石都码得规整,边角种着几株薄荷,风一吹就漫开清浅的香气,混着泥土的湿润气息,让人心里发软。

她蹲下身,裙摆扫过草叶,沾了层薄薄的露水。指尖刚触到生菜叶,便觉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叶片上的绒毛清晰可见。这菜是她上个月撒的种,每日清晨都来瞧一眼,看着嫩芽破土、长叶,如今已能掐下嫩叶做菜了。正想掐两片最嫩的,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是短刀们轻快的“哒哒”声,而是刀鞘轻叩石板的“笃笃”声,节奏沉稳,每一步都踩得很实,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天下一振。

“今日倒早。”天下的声音落在晨雾里,像温过的茶,带着几分温润。他走到月黛身侧,目光先扫过院中的菜畦,又落在她沾了泥的指尖上,才缓缓开口,“需帮忙吗?”

月黛直起身,将沾了泥的指尖在藏青色围裙上擦了擦,围裙是她前些日子自己缝的,边角绣了朵小小的竹纹,不仔细看几乎瞧不见。她点头时眼底弯起浅弧,像落了片月光:“正好要翻东边的土,单用小锄慢些。昨儿下雨,土块沾了水,得敲碎了才好种新的菜籽。”

天下接过她递来的木锄,指尖碰到锄柄时顿了顿——那木柄被摩挲得光滑,泛着浅褐色的包浆,还带着月黛掌心的温度,比晨雾暖些,比日光凉些。他握着锄柄转了转,试了试重量,才弯腰入土。动作利落却不重,木锄尖刚碰到土面,便顺着土垄的纹路陷进去,一锄下去,土块被翻得细碎,连藏在土里的草籽都被他细心挑出来,丢到田埂边的竹筐里。

月黛坐在田埂上择菜,竹篮放在腿边,里面已铺了层干净的软布。她掐下生菜叶,将老叶和黄叶挑出来,放在另一个小竹篮里——这些老叶不能吃,却能埋进土里当肥料。偶尔抬眼时,能看见天下的狩衣下摆扫过草叶,墨色的布料沾了些露水,却不显狼狈;晨光落在他发梢,浅金色的光丝缠在黑发上,竟比庭院里的朝露还软。风从竹林那边吹过来,带着竹叶的清苦气息,拂过天下的衣摆,也拂过月黛的发梢,两人之间没说话,却莫名透着股安稳的气息。

“前几日托你带的信,”月黛忽然开口,将择好的生菜叶轻轻放进竹篮,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叶片,“轮回之境那边,可有回音?”她问得轻,却藏着几分不易察的期待——自她被世界意志留在这本丸照看庭院,已有些时日没见过临渊和冥姬了,虽知道两位上司在轮回之境忙着梳理时光线,却还是忍不住牵挂。

天下翻土的动作没停,木锄落土的“沙沙”声依旧均匀,声音却慢了半拍,像在组织语言:“临渊大人回了片枯叶,压在信笺里,枯叶的脉络很清晰,像是刚摘下来的。冥姬大人附了句话,写在信笺边角,说‘秋凉时可归’。”他说着,从袖中取出折叠的信笺——信笺是轮回之境特有的暗纹纸,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递过去时,他的指腹刻意避开了月黛的指尖,只让信笺的边缘碰到她的手,像在恪守某种无形的分寸,不远不近,恰好合适。

月黛展开信笺,指尖轻轻抚过纸上的暗纹,枯叶被压得平整,纹路在纸上投下浅影,像幅小小的画。她的目光落在“秋凉时可归”五个字上——冥姬的字迹向来利落,这次却写得格外轻,墨色也浅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释然,那点牵挂像被晨风吹散了,又很快藏进笑意里:“劳你跑这一趟。原本该我自己去,只是这院子里的菜刚出苗,薄荷也到了该浇水的时候,走不开。”

“庭院需人照看。”天下接话时刚好直起身,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晨光虽软,翻土却费力气,他的鬓角已沾了些汗湿的发丝。“你守着这里,我去递信,本就该当。再说,轮回之境的路我熟,往返也快。”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庭院的竹篱上,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回忆——从前他也常替人传递消息,只是那时多是战火里的急信,如今却是带着暖意的家常话,倒也新鲜。

两人没再说话,只有木锄落土的“沙沙”声,混着远处短刀们追蝴蝶的笑闹声——五虎退的声音最软,带着点奶气;药研的声音则稳些,偶尔会提醒“慢些跑,别摔了”;厚藤四郎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在跟蝴蝶说话。那些声音从竹林那边飘过来,隔着晨雾,模糊却温暖,让这庭院更显热闹。

直到竹篮里的生菜叶堆得半满,月黛刚要起身活动活动腿,就见廊下站着道熟悉的身影——一期一振提着本体刀,刀鞘上的纹路在晨光下清晰可见,他的神色比平日多了几分郑重,目光落在天下翻好的土垄上,像是在观察什么,又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天下先生,月黛先生。”一期快步走过来,在田埂边停下,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又恭敬。起身时,他的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天下的手——天下的手上沾了些泥土,指节分明,握着木锄的姿势很稳,像握着本体刀时一样认真。“方才在廊下见这边有动静,想着或许能帮上忙,便过来了。”他说这话时,语气比平日更谨慎,像是怕打扰了什么。

月黛起身收拾竹篮,将小竹篮里的老菜叶倒进田埂边的肥料堆里,又把藤编竹篮往旁边挪了挪,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给两人留出空间。她知道一期心里的困惑——自从上次在天下的部屋追问过关于三日月的事,一期就总想着找机会探探天下的口风,尤其是关于大阪城的旧事。

天下将木锄递给一期,语气平静得像晨雾:“若是不介意沾土,便帮着把西边的土也翻了吧。西边的土比东边湿些,翻的时候慢些,别把土块弄太大。”他说这话时,没提任何旧事,只说种地的事,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

一期接过锄柄,指尖用力得泛白——木锄柄比他的本体刀轻,却让他觉得沉甸甸的。他弯腰入土,木锄尖陷进土里时,忽然开口,声音比晨雾还轻:“前日听药研说,天下先生对大阪城的旧事很熟?我曾在本丸的古籍室里见过记载,说大阪城大火前,有位太刀常在城头守夜,看月色,还会擦拭本体刀,不知天下先生是否听过这位太刀的事?”他问得委婉,却藏着试探——他总觉得天下和那位太刀有关,却又找不到证据。

天下站在田埂上,晨光落在他眼底,却没映出半分波澜,像平静的湖面,看不出深浅:“不过是些传闻罢了。古籍里的记载,多是后人添了些想象,当不得真。”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虽历经岁月,辗转过多处,却也记不清太多旧事。先前在丰臣家时,倒确实在城头待过几夜,只是那时战火纷扰,夜里总听得见兵器碰撞的声音,城楼下的火光也晃得人眼晕,记不清具体模样了。”他答得坦诚,却又留了余地,没说自己是不是那位太刀,也没说清当时的情景,像在雾里看花,看得见轮廓,却摸不清细节。

一期翻土的动作顿了顿,木锄尖停在土里,他抬眼看向天下,目光里带着几分急切,又追问:“那先生可记得,当时身边可有其他刀剑?比如……同振的太刀?我曾听三日月先生提过,同振的刀剑之间,会有特殊的感应,即便隔得远,也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他这话问得更直接,几乎是把心里的疑惑摆到了明面上——他总觉得自己和天下之间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像是同振,却又不敢确定,毕竟天下从未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