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朕彻查!昨日宫宴所有经手酒水、靠近慕容姑娘的宫人,一个不漏!朕给你两个时辰,撬不开他们的嘴,你就提头来见!”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赵内侍脸色煞白,慌忙退下。
司马锐余怒未消,胸口微微起伏。他走回慕容雪面前,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和手臂上刺目的伤痕,眼中风暴未息,却掺杂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他忽然伸手,不是触碰伤口,而是轻轻拂过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与他方才的暴怒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和。
“从今日起,你搬到甘露殿偏殿。”他语气不容置疑,“在朕眼皮底下,朕倒要看看,谁还敢动你分毫!”
甘露殿是皇帝的寝宫!慕容雪惊愕地抬头:“陛下,这于礼不合……”
“礼?”司马锐冷笑,“在这宫里,朕的话就是礼!”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你不是想学如何执棋吗?那就近距离看着,朕是如何清理这盘脏棋的!”
两个时辰未到,赵内侍便回来了,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掖庭令和内务府总管。调查结果直指皇后宫中一个掌事嬷嬷,是她威逼利诱了那个小宫女,许诺事后照顾其家人。而更深一层的线索,虽未明言,却隐隐指向了长乐宫——王皇后的寝宫。
司马锐听完汇报,脸上已无一丝怒意,只剩下帝王的冷酷与决绝。他甚至没有传唤王皇后来对质。
“拟旨。”他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皇后王氏,德行有亏,驭下不严,纵容恶仆构陷宫眷,难立中宫。着,废去后位,迁居长乐宫静思己过,非诏不得出。”
一道旨意,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整个宫廷!废后!仅仅因为一个宫女“可能”受其宫中嬷嬷指使,烫伤了一位无名无份的“客”?
慕容雪站在偏殿的珠帘后,听着司马锐毫无波澜地颁布废后诏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手段如此酷烈!这不仅仅是为她出气,这更是一次凌厉的警告和权力的绝对宣示——触犯他的逆鳞,即便是皇后,也绝不姑息!
内侍领旨而去,南书房内重归寂静。司马锐转过身,隔着晃动的珠帘看向慕容雪。
“现在,你明白了?”他问。
慕容雪看着那个刚刚轻描淡写废黜了一国之后的男人,看着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了。明白了他将她置于身边的用意,也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或许远比她想象的要重。而这分量,带来的不仅是庇护,更是无法估量的危险与……责任。
废后的钟声,沉闷地响彻宫城,也敲在了慕容雪的心上。一个新的时代,似乎以这种残酷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