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缓缓打开,那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线在青铜台边缘泛着暗光。尸体趴在地上,后背插着箭,一动不动。谁也没动。
蒋龙咽了口唾沫,往前走了一步:“我先探。”
他脚刚落地,砖面微微一沉。他没停,继续迈第二步。第三步刚抬起来,墙缝“咔”地裂开两道黑口。
飞镖出来了。
不是一支,是五支,乌黑发亮,直奔胸口和喉咙。
蒋龙耳朵一抖,听出风声不对。他整个人往右一歪,膝盖砸地,顺势翻滚。衣袖被划破一道口子,皮肤火辣辣地疼。飞镖擦着他肩膀过去,钉进后面石壁,发出“叮!叮!叮!”三声响。
剩下两支偏了,一支打在门框上弹飞,另一支贴着李治良的脸飞过。李治良当场闭眼,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卧槽!”雷淞然喊,“蒋龙你没事吧?”
蒋龙已经站起来了,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咧嘴一笑:“死不了。”
王皓立刻伸手拦住后面的人:“别动!都原地蹲下!”
没人说话。空气里只剩飞镖扎在墙上的震颤声。
任全生爬过去,拿洛阳铲轻轻碰了碰那块砖。砖又往下陷了半分,机关没再响。他抬头:“一次性的,但踩重了就炸。”
史策皱眉:“这玩意儿不带提醒的?连个响动都没有?”
张驰盯着墙上飞镖:“说明设计的人不想让人活着走出去。”
王皓看向蒋龙:“刚才怎么反应那么快?”
蒋龙摸了摸耳朵:“练戏的时候,后台总有人扔道具。听着风就知道是不是冲我来的。”
雷淞然松了口气:“那你这算工伤补偿提前兑现了。”
李治良还在抖,但这次不是因为怕火。他看着那具尸体,声音发紧:“……有人比我们早到。”
“而且没触发这个。”王皓指了指地面,“要么他知道路,要么——他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
蒋龙蹲下来,盯着砖缝看。他用手指抠了抠墙边的土,掏出一小撮灰:“这灰新得很,最多两个时辰前扫过。”
“清脚印?”雷淞然问。
“不止。”蒋龙把灰摊在掌心,“还压平了砖缝。有人走过这里,怕别人发现,特意修过地面。”
王皓眼神变了。他转头对任全生说:“查两侧墙。”
老头子点头,贴着墙走,铲子轻敲墙面。走到一半,他停下:“这里有空响。”
他用力一推,一块石板滑开,露出里面弹簧和铁管。飞镖就是从这儿射出来的。弹簧已经松了,铁管歪在一边。
“坏了。”他说,“不能再用第二次。”
王皓松了口气:“至少不用再试一遍。”
“可问题来了。”史策指着前方通道,“如果有人修过地,说明他知道机关在哪。那他为什么不拆?只修不拆,等于告诉我们——这里危险。”
“或者。”张驰冷笑,“他想让我们以为他已经过去了,其实就在前面等着。”
蒋龙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不管是谁,现在咱们得换个走法。”
“怎么走?”李治良小声问。
“跳格子。”蒋龙指了指地面,“别踩中间,专挑边上硬土落脚。我先来,你们照着我的脚印走。”
他说完就往前挪。这次每一步都极慢,脚尖先点地,确认没问题才把重心移上去。走到第五步,他忽然停住。
“怎么了?”王皓问。
“这砖。”蒋龙低头,“颜色不一样。”
众人顺着他看去。他踩的这块砖比旁边的浅一点,像是被水泡过又晒干的那种发白。
任全生凑近看了一眼:“不是水,是血。干了太久,渗进去了。”
“所以刚才那人。”蒋龙声音低了,“不是没中招,是他中了之后还能走。”
“那他伤得不重。”王皓说,“或者——他根本不怕痛。”
队伍安静下来。
蒋龙继续往前。这次他改用单脚跳,像小时候玩跳房子那样,避开所有看起来平整的砖。其他人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走得比蚂蚁爬还慢。
雷淞然走在最后,边走边嘀咕:“早知道带副骰子来,还能边走边赌一把。”
没人理他。
通道越来越窄,头顶开始滴水。一滴落在蒋龙脖子上,他缩了缩脑袋,没停。
第七步,他刚抬起脚,忽然听见“咯”的一声。
不是从脚下传来的。
是从头顶。
他猛地抬头。
一块石头从上面掉了下来,正砸在他刚才踩的那块砖上。
“砰!”
砖碎了。
机关没响。
但所有人都僵住了。
“不是我踩的。”蒋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