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龙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呼吸还响。
他单膝跪着，右肩那道口子一直在流血，衣服黏在皮上，一动就扯得整条胳膊发麻。王皓还在前面撑着铲子，史策蹲在地上没出声，张驰的刀插在石头缝里，整个人靠在墙边喘。火光一闪一闪，照得人脸忽明忽暗。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刚才那一句“活着出来请我吃肉包”，不是玩笑。是他进这行第一天，王皓拍着他肩膀说的。那时候他还觉得挖墓是闹着玩，结果第一回下地就撞见机关，差点被石头砸断腿。王皓把他拖出来，塞了个凉透的肉包，说：“别死，我还欠你一顿热的。”
现在他不想欠了。
他猛地吸一口气，手往地上一撑，整个人跳起来。脚尖刚落地，他就往前冲，一个空翻直接跃进两个忍者中间。
左边那人反应快，抬手就是一刀。蒋龙侧身让过，肘子顺势撞在他肋骨上。那人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右边那个刚要动手，蒋龙左脚蹬地，身子旋起来，鞭腿扫中对方膝盖。
咔的一声。
那人当场跪倒，手里的短刃掉在地上。蒋龙没停，转身一脚踹在第一个忍者胸口，把他踢得撞上石壁。两人还没爬起来，他已经冲向第三个。
这人站在稍远位置，正准备扔手里剑。蒋龙看见他手腕一抖，立刻扑上去，低头躲过飞来的铁片，几步冲到跟前，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骨头发出脆响，那人惨叫一声，另一只手想拔刀，蒋龙直接拽着他转了个圈，借力甩出去。
脑袋撞在椁盖上，人直接趴下了。
剩下两个忍者愣了一下。他们原本站成三角阵型，准备围攻王皓，没想到这边突然杀出个疯子，三下五除二放倒三个。他们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立刻往后退，想重新组织阵型。
蒋龙不让他退。
他迈步追上去，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这是唱《三岔口》练出来的本事——黑灯瞎火也能打。他逼近那个后退的忍者，双拳虚晃两下，突然变招，左手直击面门。那人抬手格挡，蒋龙右脚横扫，踢中他支撑腿的脚踝。
人歪了一下，蒋龙趁机欺身而上，一记肩撞顶在他胸口。对方仰面倒地，蒋龙骑上去，拳头往下砸。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对方不动了才收手。
最后一个站着的忍者开始发抖。
他不是怕打不过，是没见过这种打法。不像军阀兵油子，也不像江湖拳师，倒像是戏台上的武生，动作干净利落，节奏感极强。更可怕的是，这人脸上带伤，满头是汗，居然还在笑。
蒋龙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咧嘴一笑：“咋了？不打了？”
那人咬牙，抽出短刃，摆出防御姿势。
蒋龙没急着上，而是慢慢往前走。一步、两步，距离拉近到三步时，他忽然加速。那人本能地刺出一刀，蒋龙低头闪过，右手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左手掐住脖子，用力一压。
刀尖朝天，反手扎进了那人自己的肩膀。
惨叫声刚冒出来，蒋龙就捂住他嘴，把他按在地上，直到他昏过去才松手。
主室安静了。
原本六个忍者，现在四个躺平，两个退回宫本身后。火光映着地上的血迹，像撒了一滩红漆。蒋龙站在中央，胸口剧烈起伏，右手还在滴血，但他没管。
他抬头看向宫本太郎。
宫本一直没动。
他原本盯着王皓，手已经抬起，准备下令总攻。可就在他要出手的瞬间，眼角余光扫到这边的情况——自己带来的精锐，不到一分钟就被一个人打废了一半。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冷漠，而是真正的愤怒。他嘴唇微动，说了句日语，声音很轻，但语气极重。然后他慢慢戴上铁护手，指节一节节扣紧，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往前走了一步。
又一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