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位员工也若有所思，有人点头，有人沉默。
祁阳没有直接评价，而是分享起自己的经历：“我创业初期，最难的时候，发完工资，自己口袋里就剩几十块钱，吃了一个月的泡面。那时候没想过能有多大成就，就一个念头，要把实验室里的东西做出来，证明它的价值。”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后来公司慢慢好起来，压力一点没小，反而更大了。要考虑几千人的饭碗，要考虑技术方向不能走错，要考虑在国际上跟巨头竞争。有时候半夜醒来，想的都是这些，比吃泡面的时候焦虑多了。”
茶室里很安静，只有祁阳平和的声音：“财富的增长，解决的是生存的焦虑和选择的自由。但它不应该成为奋斗的终点。‘灏阳’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解决了谁的财务问题，而是我们这群人，相信技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愿意为了一个看起来有点遥远的目标，去较劲，去折腾。”
他看着王超和李思源：“你们都是技术尖子，公司最宝贵的财富。‘磐石3.0’成功了，‘磐石4.0’的难题更多，钠电技术在储能、在汽车、甚至在未来我们可能都想不到的领域，还有无数座高山等着我们去爬。这种攀登的乐趣和成就感，是财富本身给不了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除了银行账户上的数字，你们难道不想亲眼看到、亲手参与，用我们的技术，让储能成本再降一半，让电动汽车普及到千家万户，甚至……未来某一天，让钠电成为某个我们此刻无法想象的新领域的核心吗？”
王超和李思源对视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
周末，公司组织了首次“家庭日”活动。产业园里人头攒动，员工们带着父母、配偶、孩子，参观自动化产线，体验基于钠电池的储能模型和电动工具。
在研发中心的展示区，王超四岁的儿子指着那个展示“磐石3.0”材料结构的巨大模型，奶声奶气地对旁边的小伙伴大声说：“看！这是我爸爸他们做出来的！厉害吧！”
王超站在不远处，听着儿子充满骄傲的话语，看着妻子脸上与有荣焉的笑容，胸腔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李思源则陪着父母，在波兰工厂的实时视频连线展台前驻足。看着屏幕上现代化的大型厂房和中波工程师协同工作的场景，李思源的父亲，一位退休的老工程师，感慨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们这摊子事，搞得像模像样，是在做正经大事。好好干！”
周一，祁阳正式签发了三项新的人事政策通知：
第一，启动“内部创业计划”，设立专项孵化基金，鼓励员工提交创新项目构想，通过评审即可获得资源支持，项目盈利后核心团队参与高额分红。
第二，推行“核心岗位轮岗孵化”，为优秀员工提供跨部门、跨领域的学习和实践机会，打破职业天花板。
第三，升级“公益参与制度”，员工可利用额外带薪假期，深度参与基金会项目，并计入绩效考核的加分项。
通知发出的当天下午，王超就和两名同事一起，敲开了祁阳办公室的门，递上了一份关于利用AI视觉技术优化电池分选流程的“内部创业”项目初步构想书。
“祁总，我们觉得这块有搞头，想试试！”王超的眼神里，重新闪烁起熟悉的光彩。
李思源则走进了HR总监王薇的办公室，递交了申请加入“波兰工厂技术支援轮岗计划”的表格。
祁阳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园区里步履匆匆、神情专注的员工们，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沈弘毅：“通知管理层，半小时后开会，讨论一下‘磐石4.0’研发资源的加速投入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