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绵绵靠在阵壁上,指尖还沾着刚才补雷膜时留下的血渍。她喘得像条被捞上岸的小鱼,胸口一起一伏,连笑都扯得肋骨生疼。可她还是笑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那道为洛玄离打开的缝隙还在流转金光,血痕未干。
“行了。”云砚把最后一颗算珠收回袖子里,拍了拍手,“虫也剁了,阵也没塌,老夫这把老骨头算是值回票价。”他瞥了眼洛玄离,又瞅了瞅云绵绵,哼了一声,“你们俩要在这儿演‘生死相依’的戏码,麻烦换个地方,别脏了我的阵法。”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干脆利落,连头都没回。
云绵绵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嘀咕:“三长老……其实您布的是‘九宫锁灵’对吧?”
云砚脚步一顿,没回头,只甩下一句:“爱猜猜去,反正我不承认。”
风一吹,人影就淡了,像是被晚霞融进地平线。
场上只剩他们两个。
她动了动手指,想撑地站起来,结果膝盖刚使力,整个人就往旁边歪。预想中的摔倒是没发生——一道银色剑气悄无声息地卷住她的腰,轻轻一带,把她扶正了。
她抬头,正好撞上洛玄离的目光。
那人站得笔直,斩相思依旧在鞘中,右手搭在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白。他没说话,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师叔。”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是不是又要说‘回去休息’‘太危险了’那一套?”
“不是。”他声音低,却不含糊,“我要去魔域。”
她眨了眨眼:“哦,那您路上小心。”
“你要不要跟?”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哎哟,师叔这是喝醉了开始拉人组队?上次你说带我去秘境寻宝,结果半路把我塞进储物戒里,说是‘怕我拖后腿’。”
“那次是特殊情况。”他皱眉,“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歪着头,“你不会又想把我打包寄回宗门吧?我都说了我不收件。”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抬手,剑气一卷,直接把她整个人提溜到半空。
“喂!”她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自己腰间的碧玉葫芦,“你干嘛!这可是高空抛物,违法的!”
“我没喝酒。”他仰头看着她,语气平静得像在报菜名,“也没打算把你塞进哪个戒指里。要去,就光明正大走过去。不走,我现在就送你回缥缈宗,从此以后闭关三百年,不见你这张嘴。”
她悬在半空,晃了晃腿,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吓人:“所以……你是清醒地邀请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指标?”
“你觉得我像接系统任务的人?”
“像。”她点头,“尤其是你每次弹我脑门的时候,特别像Npc发奖励。”
他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左手,解下右臂那条褪色的红绸带,往空中一抛。剑气缠绕其上,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在她四周划了个圈。
绸带燃起微弱的火光,却没有烧尽,反而像某种契约符文般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
“这是我第一次护心蛊生效时系上的。”他说,“那时候你才巴掌大,哭起来像只呛水的猫。我说烦死了,结果还是留下来了。”
她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燃烧的绸带。
“后来我发现,只要你不高兴,它就会烫。你受伤,它会裂。你差点死在觉醒台那天,它直接烧成了灰。”他顿了顿,“我又重新系了一条。”
她喉咙动了动。
“我不是非得带你去魔域。”他继续说,“但我知道,如果你不去,你会恨我一辈子。而如果我自己去,你会偷偷跟上来,然后又一次替我挡劫。”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
“所以。”他伸出手,掌心朝上,“这次换我走在前面。你要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