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搭在石门边缘的手,袖口绣着熟悉的铜钱纹。
云绵绵盯着它,指尖微微发紧。她没动,也没出声,只是缓缓将碧玉葫芦往腰间推了半寸,确保一旦有变,能第一时间抽出来砸人脑袋。
这手不是活的——没有呼吸波动,也没有灵力痕迹,像被人用符纸拓下来的一道影子,贴在空间裂缝上当装饰。但她知道是谁留下的。
“三长老,您老人家能不能别总玩这套惊悚风?”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懒劲儿,“上次在藏宝阁门口摆个假人吓我,害我一雷劈碎了地阶法宝,账还没跟您算呢。”
话音落,那手轻轻一颤,像是被风吹动的布条,随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她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云砚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现身,更不会只留个影子就跑。这家伙抠门到连张符纸都要记账,出手一次不得捞点好处?
除非……他是真来不及。
她眯起眼,抬脚跨过门槛。寒气扑面而来,不像是冰窖那种干冷,而是湿漉漉的阴寒,贴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摸了摸左耳垂——那里从小就有颗小痣,现在正隐隐发烫。
石室不大,圆形穹顶高得看不见尽头,两具冰棺并排摆在中央,表面结着厚厚霜花。左边那具刻着“云绵绵”三个字,字迹清秀,像是母亲的手笔;右边则写着“林素婉”,笔锋凌厉,最后一笔还划破了冰面,渗出一道暗红纹路。
“哈。”她轻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我的‘好姐姐’。”
她一步步走近,靴底踩在霜地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越靠近,体内就越不舒服。光暗灵根开始躁动,像两股拧反的麻绳,越转越紧。她停下脚步,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符,啪地拍在自己眉心。
符纸瞬间燃成灰烬,她眼神清明了几分。
“想让我选一个死?”她自言自语,“不好意思,我最讨厌做选择题了,尤其是别人替我出的。”
她径直走向左棺,伸手抚上自己的名字。
指尖刚触到冰面,右侧冰棺猛地一震!
黑血顺着棺身蜿蜒而下,如同眼泪滑落,在空中凝成一行扭曲的文字:
**双生同命,存亡相系;一人登天,另一人魂灭归墟。**
“哦豁。”她挑眉,“这不是逼我搞团灭剧本吗?”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裂开,八道血色锁链破土而出,直奔她四肢而来。她侧身闪避,却被一根链条擦过手腕,皮肤立刻泛起焦痕,像是被滚水烫过。
“哎哟喂!”她跳开两步,甩着手骂道,“谁家诅咒还带物理攻击的?讲不讲武德了?”
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锁链缝隙里。雷灵体的血自带净化之力,血珠接触瞬间炸开细小电光,锁链发出刺耳哀鸣,节节断裂。
“听好了!”她站直身子,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是谁的备份,也不是替死鬼。你们当年把我妈逼死,现在还想拿这种破契压我?”
她走到两具冰棺中间,低头看着那行契约文字。
“一人飞升,另一人就得死?”她冷笑,“那我要是不死呢?”
她掏出玄雷剑胚——那是她在秘境里捡的废铁,本以为只能拿来切菜,结果某天半夜突然自己冒雷,吓得她差点把它扔进灵泉煮三天。
此刻剑身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反手划破手掌,鲜血淋漓地按在契约中央。
“要死一起死,要活——也别想甩开我!”
轰!
血光炸开,整座石室剧烈摇晃。冰层崩裂,碎屑四溅,两具冰棺同时震动,棺盖移开一线,露出里面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