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言喻的意志,从穹顶之上,轰然降临。
那并非力量。
也并非威压。
而是一种纯粹的,凌驾于这个世界规则之上的“存在”。
整个广场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粘稠的墨汁。
严酒挥刀的动作,第一次被外力强行打断,停滞在半空。
他惊愕地抬起头。
只见那头已经濒死的督军乃扎尔,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它身上所有的触手,所有的肉芽,都停止了蠕动。
下一秒。
那团由血肉与恶意构成的庞大怪物,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下,开始向内坍缩。
没有爆炸。
没有哀嚎。
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无声的湮灭。
乃扎尔的身体,连同它那污秽的邪能,被压缩成一个漆黑的点,然后彻底消失。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
一个血红色的,溢出到夸张的伤害数字,从它消失的地方缓缓飘起。
秒杀。
白银级的boSS,被秒杀了。
叮。
几件物品掉落在乃扎尔消失的位置,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可现在,没人会去注意那些。
严酒落地,身体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他仰头望着天空。
广场穹顶那片残破的星河,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到令人心悸的,纯粹的黑暗。
那片黑暗的中央,缓缓张开了一道裂口。
一个吞噬一切光线与感知的,缓慢旋转的虚空漩涡。
突然,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直接出现在严酒的脑海里。
“无趣。”
那声音不分男女,不带任何感情,就像是宇宙本身的低语。
严酒甚至能明白,它在评价刚才被抹除的督军乃扎尔。
紧接着。
那个虚空漩涡,转向了严酒。
被“注视”的感觉,让严酒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那是一种被彻底看透,从灵魂到粒子,都被分解、解析的赤裸感。
“有趣。”
同样的念头,再次响起。
这一次,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如同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兴致。
那片虚空之中,一道漆黑的能量,如同毒蛇般探出,朝着严酒缓缓延伸而来。
它不快。
却带着一种无法躲避,无法抗拒的,如同“命运”般的锁定感。
严酒的身体,在发出最高等级的警报。
【星界行走】!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化作点点星光,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广场的另一端。
可那道漆黑的能量,如影随形,已经调转方向,再次向他蔓延。
就在这时。
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意志,从更高远的地方,降临了。
“休想!”
这个念头,宏大,庄严,如同亿万星辰同时奏响的和弦。
在虚空漩涡的更上方,一点光芒亮起。
那光芒迅速扩展,化作了另一只“眼睛”。
一只由无数星辰与璀璨星云构成的,浩瀚无垠的星辰漩涡。
一道纯粹由星光构成的能量洪流,从星辰之眼中爆射而出,精准地轰击在那道漆黑的能量之上。
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光与暗,存在与虚无,在最本质的层面上,相互抵消,相互湮灭。
整个纯白广场,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充斥。
一边是吞噬一切的死寂。
一边是创造一切的辉煌。
虚空之眼与星辰之眼,在苍穹之上,无声地对峙着。
那种层级的对抗,让严酒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他就像是两头巨龙脚下的一只蚂蚁,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逸散出的,微不足道的一丝余波。
片刻之后。
虚空之眼,似乎失去了耐心,缓缓闭合,融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
星辰之眼,也深深地“看”了严酒一眼,那道念头中,似乎带着一丝赞许,一丝警告,然后也化作漫天星辉,消散不见。
黑暗退去。
穹顶之上,那片残破的星河,重新显现。
广场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严酒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抬起手,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所以,这是……神仙打架?”
“一个虚空阵营,一个星辰阵营。”
他回忆起长廊上的壁画,那个庭院的主人,就是从星辰堕落向了虚空。
“那个黑漆漆的眼睛,看样子就是投靠了虚空的星元议会高层。”
“后面那个亮闪闪的,应该就是自己人了。”
他简单地分析了一下情况。
结论是,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目前能够理解的范畴。
“算了。”
他摇了摇头。
想这些也没用。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严酒只期望着有一天能和他们过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