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契印微光流转。
那些修士在昏迷中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最后残存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般被轻易掐灭,彻底失去了声息。他们的死亡没有带来任何力量的提升,反而因为生机过于微弱,引动了契印中代表“死”的苍白之力,让他刚刚平复一些的气息又紊乱了一瞬。
秦夜阑皱了下眉,似乎对这种“低效”且带有副作用的方式很不满。他愈发清晰地认识到,这力量是一把双刃剑,必须更谨慎地使用。
处理完潜在的威胁,他fally将目光投向了祭坛中心那株变得黯淡的冰蓝花苞。
此刻近距离感受,他能更清晰地察觉到花苞核心处那一点微弱却纯净的本源之力。正是这股力量,与他腕间契印中的冰蓝法则同源,也是之前平衡的关键之一。
他伸出手,指尖缓缓靠近花苞。
这一次,花苞没有再次爆发寒意,反而传递出一丝微弱而疲惫的亲近感。仿佛认可了他这个“同源”却又更加复杂的存在。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花苞表面时,一段断断续续的、模糊的意念碎片,顺着接触点流入他的感知。
那是一个悲壮的场景:…数名身影在彻底湮灭前,将最后的力量注入一枚冰蓝色的核心…将其送入地脉深处…希望…等待…复苏之机…
而这花苞,似乎就是那枚核心历经万载,吸收地脉寒气与微弱生机后,生长而成的形态。它并非战斗型的存在,它的力量更倾向于“守护”、“沉寂”与“孕育”。
之前那恐怖的冰封,更像是它自我保护的本能,而非攻击。
秦夜阑沉默了片刻。他腕间的契印微微发热,其中属于冰蓝沉寂的法则线条亮起,与花苞产生共鸣。他尝试着,将一丝精纯的、经过初步梳理的灵力,反哺给那黯淡的花苞。
花苞轻轻颤动了一下,表面光泽似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莹润,那丝疲惫的意念也传递出感激的情绪。
但秦夜阑能感觉到,这只是杯水车薪。花苞的本源损耗太大,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无害的能量才能恢复。
他收回手,不再尝试。现在的他,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滋养它。
他的目光转向那条漆黑的地下河,又看了看手中的兽皮地图。地图绘制得相当粗糙,但大致标注了这片区域的地脉走向和几个可能的出口,其中一个出口的标记,似乎就在这条地下河的下游某处。
必须离开这里。
上方那些修士的同伙迟早会找来。此地不宜久留。
他最后看了一眼季知遥消失的那片空荡荡的冰面,右眼的混沌深处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挣扎了一下,但很快被强行压下。他脸上恢复了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那块空无一物的冰面,与周围的其他冰面并无不同。
转身,没有任何留恋,一步步走向漆黑的河岸。
他需要顺流而下,找到出路,然后…去弄明白这该死的轮回,这扭曲的契约,以及…该如何真正掌控这身不由己的力量。
新的路途,注定孤寂而危险。而他手腕上那跳跃不定的契印,便是这黑暗中最醒目的标志,既是力量,也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