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残契溯源(2 / 2)

她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向厅堂后方那面巨大的、原本挂着早已腐朽的字画的墙壁。

嗡!

墙壁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来,景象开始变幻。

那似乎是一个古老的祭坛,样式奇古,充满了苍茫的气息。祭坛中央,悬浮着两枚玉镯,一枚深青,一枚浅白,彼此环绕,散发着柔和而平衡的光晕。两枚镯子下方,摊开着一卷不知何种材质的古老卷轴,上面用某种神秘的符文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画面拉近,可以看到卷轴顶端那两个最为古朴的大字——【同心】。

“最初,并无‘诡镯’,只有‘同心镯’。”女子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丝追忆和难以言喻的悲凉,“也并无‘判词’,只有‘契约’。那是一份守护之契,联结双生之魂,共享生命,共担灾厄,心意相通,生死同命。”

画面中,出现了一对模糊的男女身影,他们各自拿起一枚玉镯,戴在腕上。光芒闪过,契约达成。两人的气息通过玉镯完美交融,强大而和谐。

“然,人心易变,力量惑心。”女子的声音骤然转冷,“共享的生命,亦可成为掠夺的通道;共担的灾厄,亦可转嫁为致命的诅咒。”

景象突变!祭坛变得阴暗,那枚深青色的玉镯光芒大盛,竟然开始强行吞噬另一枚白色玉镯的光华!下方的契约卷轴上的符文开始扭曲、变异,从【同心】二字旁,衍生出另一个血腥而扭曲的符号——【判】!

“贪婪滋生背叛,守护沦为禁锢!”女子的声音尖锐起来,“最初的背叛者,强行篡改了契约,将‘同心契’扭曲成了‘判词契’!他以一己之私,判定了双生的命运——一者永享强夺而来的生命与力量,另一者则陷入无尽的轮回,成为永恒的祭品!”

画面中,那只白色玉镯变得黯淡无光,表面裂开细纹,而青色玉镯则变得越发深邃,甚至染上了一丝不祥的血色。持有白色玉镯的身影在痛苦中消散,而持有青色玉镯的身影则在狂笑中力量暴涨,但他的身影也变得扭曲不定,仿佛被强大的力量反噬,无法完全掌控。

“然而,篡逆契约,必遭反噬。”女子的语气带着讽刺,“掠夺者并未获得真正的圆满,他的力量变得狂暴而难以控制,他的存在也被扭曲的契约绑定,同样无法逃脱轮回的旋涡。每一次轮回,‘判词’都会重现,逼迫着持有双镯的两人重复类似的悲剧,用极致的爱恨与背叛产生的力量,来维系这份扭曲契约的存在,也维系着掠夺者那不稳定的存在!”

景象定格在那枚变得血红而诡异的青色玉镯上——正是秦夜阑手腕上这枚所谓的“诡镯”!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命运的判词!”秦夜阑心中巨震,豁然开朗,“只是一个远古背叛者为了私欲和维系自身而设下的残酷陷阱!所有的轮回,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给这份扭曲的契约提供‘养料’!”

“不错。”女子的身影变得淡薄了许多,似乎揭示这一切消耗了她巨大的能量,“所谓的抉择,救一人还是救苍生,不过是契约激发最深沉的痛苦与矛盾的手段,唯有如此产生的力量,才是最‘美味’的…才能让那篡逆者一次又一次地从轮回中汲取所需,苟延残喘。”

她看向秦夜阑和季知遥:“而你们,不过是这场持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残酷戏剧中,最新的一对演员罢了。”

宅邸的震动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猛烈。墙壁上的景象破碎消失。一股更加恐怖、更加古老的威压从地底深处缓缓苏醒。

“它醒了…”女子声音带着急切,“知晓真相又如何?契约的力量早已深入你们的魂魄…它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夜阑却猛地握紧了拳,眼神亮得惊人。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又看向因失血和真相而脸色苍白的季知遥。

“既然契约可以被篡改…”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心,“那也一定能被…纠正!”

“或者,彻底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