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铸造血镯?沈清源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侧空荡荡的剑鞘,这怎么可能?
星陨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在院中的石桌上铺开。那是一幅西北荒漠的地图,某个区域被朱砂标记出一个醒目的红圈。
三个月前,漠北的游牧民开始传言血月湖的异象。他指着红圈解释道,每逢月圆之夜,湖水就会变成血红色,湖心还会浮现出一轮倒悬的血月。
苏晚凝视着地图,眸中银光流转:具体位置?
黑沙暴深处,距离最近的绿洲也有两日路程。星陨收起地图,我亲自去探查过,那里确实残留着强烈的血镯气息。但奇怪的是...他犹豫了一下,湖底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在与血镯抗衡。
沈清源敏锐地注意到苏晚的手指微微颤抖:你知道那是什么?
不确定。苏晚声音低沉,但血镯与其他八镯不同,它最初被铸造出来就是为了吞噬。如果真有人重铸了它...
她没有说完,但沈清源从她紧绷的下颌线读出了未尽之言——这将是一场比守棺人更棘手的灾难。
什么时候动身?他直接问道。
星陨略显惊讶地挑眉:这位兄台倒是爽快。不过...他看向苏晚,守护者大人应该明白,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直接接触血镯。轮回镜刚完成重定,您与它的融合还不稳定。
所以需要你的协助。苏晚平静地说,影镯一脉不是专门监察九镯动向吗?
星陨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家师派我来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沈清源一眼,这位兄台没有镯力护身,恐怕...
他跟我一起去。苏晚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星陨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苏晚眼中闪烁的银芒时闭上了嘴。
好吧。他耸耸肩,不过我们得抓紧时间。下次月圆就在七天后。
沈清源注视着苏晚的侧脸,心中隐约不安。自从星陨提到血月湖,她的表情就变得异常凝重,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往事。
我需要准备些东西。苏晚突然转身走向阁楼,明日破晓出发。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星陨凑到沈清源身边,压低声音:老兄,你跟守护者大人...什么关系?
沈清源冷冷扫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别误会。星陨举起双手,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普通人能留在月镜阁。要知道,历代守护者都是独居的。
她不是历代守护者。沈清源盯着阁楼窗口透出的灯光,她是苏晚。
星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有意思。看来这次任务不会太无聊。
夜幕降临,月镜阁笼罩在一片静谧中。沈清源整理着行装——一把从镇上铁匠铺新购的长剑,几包药材,还有苏晚特制的护身符。他的动作机械而熟练,思绪却飘到了阁楼顶层。
那里是苏晚的修炼室,也是轮回镜力量最浓郁的地方。自从月镜阁建成,她每晚都会在那里打坐调息,巩固与轮回镜的融合。但今晚,那扇窗户的灯光比往常亮得多。
沈清源放下手中的包袱,轻手轻脚地登上楼梯。顶层的房门虚掩着,一缕银白色的光芒从门缝中流淌出来。他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苏晚的声音有些疲惫。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沈清源呼吸一滞——
修炼室中央,苏晚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周身缠绕着银白色的光带。她面前悬浮着一面小巧的银镜,正是轮回镜的缩影。镜面中不断闪过各种画面:浩瀚星空、血色湖泊、古老战场...最令人心惊的是,其中反复出现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身着红衣,手腕上戴着一对血色的镯子。
你在看什么?沈清源轻声问道。
苏晚缓缓落地,银镜随之消失:过去的记忆碎片。她揉了揉太阳穴,血镯的上一任主人...是我姐姐。
这个答案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沈清源胸口。他从未听苏晚提起过有什么姐姐。
月昭...不是独女?
我们是一体双魂。苏晚走到窗边,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就像我和月昭的关系,只是更加...复杂。
她转过身,拉起左臂的衣袖。在那本该光滑无暇的手臂内侧,赫然有一道细长的红色疤痕,如同被利刃划过。
这是她留给我的纪念。苏晚苦笑,千年前那场大战,她选择了守棺人的阵营。我们本该同归于尽,但月昭...也就是我的前身,用轮回镜的力量将我们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