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被拖入棺中的最后一幕瞬间在脑海中闪现——那只青白枯手,那粘稠的黑暗,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那棺里…到底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林薇…那个机关算尽、谋划了百年的女人…就这样成了棺中物的…食物?
“不!”沈清源低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驱动了身体。理智告诉他危险,但林薇身上可能存在的线索,那棺椁本身的诡异,以及对眼前苏晚状态的不安,都促使他必须一探究竟!他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带起一阵疾风,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口散发着不祥死寂的巨大石棺!目标直指棺盖与棺身那唯一可能存在的缝隙!
距离在瞬间拉近!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和腐朽气息的石棺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棺壁上那些古老符文的细微裂痕。右手灌注灵力,五指箕张,带着探查和强行开启的决绝,猛地抓向棺盖边缘!
指尖距离那冰冷粗糙的棺壁,仅剩一寸!
就在这一寸之间——
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震鸣毫无征兆地在祭坛中心炸开!并非源自石棺,而是来自苏晚!
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只是那双冰封万载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紫芒一闪而逝。然而,一股沛然莫御、冰冷霸道到无法想象的无形巨力,如同凭空掀起的滔天海啸,又像是整片空间规则的猛然排斥,精准无比地轰击在沈清源身上!
“呃啊——!”
沈清源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冰冷至极的洪流狠狠撞进胸膛!护体灵力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搓、再猛地甩出!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掼飞出去!
砰!!
身体重重砸在七八丈开外一根断裂的巨大石柱基座上!坚硬的石面在撞击下碎裂,碎石四溅!沈清源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股灼热的腥甜猛地冲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行咽了回去,但嘴角依旧无法抑制地溢出了一缕刺目的鲜红。后背和胸腔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挣扎着抬起头,视野因剧痛而有些模糊。血月的光晕扭曲晃动中,他看到苏晚依旧站在原地,赤足未移寸步。她甚至没有收回那只微微抬起的左手,只是指尖缭绕的一丝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紫色光晕,正缓缓消散于空气之中。她微微侧着头,目光平静地投向这边,如同刚刚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那眼神,比万载玄冰更冷,比深渊更沉。
“此棺,”苏晚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法则降临般的绝对意志,清晰地传遍祭坛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沈清源剧痛的心头,“归我。”
归我。
两个字,宣告了所有权,也彻底划清了界限。那口吞噬了林薇、散发着无尽死寂与恐怖的石棺,连同其内未知的凶物,都成了她冰冷宣告下的所有物。她站在血月之下,诡镯幽光流淌,如同这片死寂领域唯一的主宰。
沈清源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胸腔火辣辣的痛楚。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手肘撑在冰冷的碎石上,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艰难地撑起剧痛的身体。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埃和血色的光幕,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住祭坛中心那个身影。
血月的光勾勒着她清绝的轮廓,诡镯的幽紫在她腕间静静流淌,如同活物。她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隔绝了尘世,那张脸,熟悉到了骨子里,刻在灵魂深处,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却遥远陌生得如同隔着无垠星海。
那不是他跋山涉水、历尽艰险想要寻回的苏晚!不是那个会对他笑,会对他恼,眼底藏着坚韧也藏着脆弱温度的苏晚!
一种混杂着剧痛、惊骇、以及更深沉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藤,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恐惧,最终都化为一声破碎的、从撕裂的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嘶哑诘问,带着无法言喻的痛楚和茫然,撞向这片被血月诅咒的死寂:
“苏晚…”
他死死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残存的力气,带着血沫的咸腥:
“你还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