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迟了。”苏晚的声音淬着血月的寒。
>沈清源心头巨震,眼前的她,气息冰冷陌生如万载玄冰。
>“林薇呢?”他急问,目光扫过那口死寂石棺。
>苏晚腕间诡镯幽光流转:“棺中物,很饿。”
>沈清源冲向石棺,指尖刚触到冰冷棺壁——
>轰!无形巨力将他狠狠掼飞!苏晚站在原地,指尖紫芒未散。
>“此棺,归我。”她俯视着嘴角溢血的沈清源,眼中再无波澜。
>沈清源撑起身,看着血月下彻底陌生的她,嘶声问:“苏晚…你还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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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依旧高悬,那粘稠、不祥的光,沉沉地压在祭坛的每一块残破石砖上,将万物染成一片凝固的暗红。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尘土味,以及一种…源自那口巨大石棺深处的、难以言喻的古老死寂。林薇最后那声充满极致恐惧的尖叫,似乎还在冰冷的石壁间幽幽回荡,却又被这无边的死寂吞噬得一丝不剩。
沈清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麻痹。他站在祭坛边缘,靴底碾着碎石,风尘仆仆的身躯微微紧绷,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钉在几步之外的那个身影上。
苏晚。
她赤足站在冰冷粗糙的地面,散落的黑发无风自动,在血月下泛着幽冷的光泽。那身单薄的衣衫早已破损染血,却奇异地无法让人联想到狼狈。一股无形的、浩瀚而冰冷的气息以她为中心弥漫开来,沉重得如同实质的水银,缓慢流淌,无声地挤压着这片空间。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却无比清晰的深紫色光晕,那光并不刺目,却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威严与疏离,仿佛她已不再属于这凡尘浊世,而是踏足于某种冰冷规则的云端。
最刺目的,是她左手腕上那对“诡镯”。此刻它们不再震颤,不再嗡鸣,只是静静地环扣着,如同最深邃的宇宙星璇被凝练而成。深紫色的幽光在古朴的镯身内部流转、沉浮,每一次微小的光晕变幻,都似乎引动着周遭空气的细微涟漪,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那光映在她毫无血色的侧脸上,勾勒出冰雕般的线条,也照亮了她那双眼睛。
沈清源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晚。
那双曾经蕴藏着倔强、痛苦、偶尔也有温暖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的情绪都被彻底冰封、抽离,只剩下一种非人的、俯瞰众生的漠然。她看过来,目光穿透血色的光晕和弥漫的尘埃,落在沈清源身上,没有重逢的波澜,没有劫后的悸动,平静得像是在审视一件与己无关的器物。
清冷的嗓音,如同极地冰川深处最坚硬的玄冰相互撞击,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寒意,清晰地穿透死寂:
“清源,”她的唇瓣几乎未动,声音却仿佛直接在沈清源脑海深处响起,“你来迟了。”
这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沈清源的耳膜,直抵神经末梢。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起,头皮阵阵发麻。不是愤怒,不是责备,是陈述一个冰冷残酷的事实。这平静之下蕴藏的漠然,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心头发冷。眼前的女子,身形依旧熟悉,可内里散发出的气息,却陌生得让他感到一种源自本能的惊悸。
“苏晚…”沈清源的声音有些干涩发紧,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目光猛地转向祭坛中央那口巨大的、沉默的石棺。棺盖严丝合缝,如同亘古便已闭合,表面残留的暗红符文在血月下显得格外阴森。棺椁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崩断的玄铁锁链碎片,像僵死的黑蛇,还有几道凌乱挣扎的拖痕,一直延伸到紧闭的棺口下方,戛然而止。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林薇呢?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晚的目光随着他的问话,缓缓移向那口死寂的石棺。她左手极其轻微地抬起,腕间的诡镯随着她的动作,内部流转的幽紫光芒似乎微微加速,如同沉睡的巨兽呼吸。她的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厚重的棺壁上,仿佛能穿透那冰冷的岩石,看到其内吞噬一切的粘稠黑暗。
“棺中物,”她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平直得如同在宣读一则与自己无关的讣告,“很饿。”
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沈清源耳中却不啻于惊雷炸响!
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