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轻轻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曼斯教授，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说出来你可能不要太吃惊，曼斯，事实上……我也不够了解路明非，我甚至不能完全确定他到底能做什么。”
曼斯教授愣住了：“您也不了解？那为什么……”
“但是，他的‘S’级评定，是有充分理由的。”校长打断了他，眼神深邃，“只是这个理由，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涉及一些……古老的契约和禁忌。”他顿了顿，用了一个比喻，“他可能就是我们一直期待的那个‘theone’，是照亮未来的火种；也可能，他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法点燃的废物；或者……”校长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凝重，“……是一枚足以将一切都摧毁的……‘沙皇炸弹’。”
沙皇炸弹！人类历史上引爆过的当量最大的核武器！其威力足以毁灭一切！
曼斯教授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明白了校长话中的分量。路明非不是一个简单的评估对象，他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未知的变量，一个可能带来希望，也可能带来终极毁灭的存在。
“让这样一个……可能是废物，也可能是‘沙皇炸弹’的存在，夹在恺撒和楚子航这两股已经成型、并且日益强大的巨力之间，”曼斯教授不无担忧地说，“他会被瞬间压爆的。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物理上。”
校长伸手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既有期待，也有一丝无奈：“说是废物或者‘沙皇炸弹’，现在还言之过早啊。种子刚刚埋下，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悄然腐烂，亦或是……变成吞噬一切的魔界植物，都需要时间和风雨来检验。”
他站起身，走到舷窗边，望向外面。
船只正经过一段尤为险峻的峡谷，两岸山势陡峭，如同巨大的门柱。正值涨水期，江水浑黄湍急，撞击在岸边的岩石上，发出轰鸣。一些江心洲露出水面，上面覆盖着深绿色的草皮，其间盛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野花，在雄浑的景色中增添了一抹柔美与生机。
“我们正从‘夔门’上方经过。”校长轻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曼斯教授解说，“还没有修建三峡水库的时候，这里两侧的山壁更加陡峭险峻，如同通往神秘之地的大门立柱，所以被称为‘夔门’。”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间和江水，看到了古老的景象：“中国古人所说的‘夔龙’，据典籍记载，是一种形状像龙，但只有一只脚的奇异生物。那么，‘夔门’这个名字，是否意味着在遥远的过去，我们的先民曾经亲眼目睹过某种龙类生物，在这片汹涌的江水中游弋、出没呢？”
曼斯教授也走到窗边，看着下方奔流的江水和险峻的山势，神色肃然。他明白校长不会无故提起地理和历史。
“校长，‘夔门’计划……”曼斯教授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校长沉默了片刻，目光依旧凝视着江水，缓缓说道：“准备工作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时机很快就要到了。这片江水之下，沉睡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秘密，也可能……埋藏着巨大的危险。我们需要做好准备，也需要……合适的‘钥匙’。”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似乎与路明非，与卡塞尔学院的未来，乃至与整个混血种世界的命运，都隐隐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