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得意的莫过于刘光福。他现在彻底忘了前两年要跟他爸“决裂”那档子事,成了父亲最狂热的拥趸。在车间里,他动不动就把他爸搬出来:
“都认真点!我爸说了,下周要检查各班组的生产台账!”“看我爸带队过来巡查了!快把现场收拾利索!”“瞧瞧我爸这领导能力!要不是他,咱厂能恢复得这么快?”
语气里的自豪感满得都快溢出来了,仿佛那个雷厉风行、令人生畏的刘队长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似的。工友们听了,面上笑嘻嘻地附和,背过身去却忍不住撇嘴偷笑。
这天晚饭后,刘光福还特意蹭到二大爷身边,给他泡了杯浓茶,谄媚地说:“爸,您今天在车间训三班组那劲儿,太威风了!就得这么治他们!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磨洋工!”
二大爷接过茶杯,吹了吹浮沫,很是受用地“嗯”了一声,摆足了官威:“光福啊,你在车间也给我争点气!别给我掉链子!现在抓生产是头等大事,表现好了,将来才有前途,明白吗?”
“明白!明白!爸您放心!我绝对不给您丢人!”刘光福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看着儿子如今这副乖巧上进的模样,再想想前几年那个混账样子,二大爷心里真是感慨万千,越发觉得自已这纠察队长当得值!不仅整顿了厂风,连自家小子都捎带着给教育好了!
这股狠抓生产、恢复秩序的风也吹到了其他地方。街上游荡的闲人少了,各个单位的大门也管得严了。虽然空气里还残留着过去几年留下的紧张和敏感,但大多数人还是默默地回到工作岗位,努力让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毕竟,肚子饿了要吃饭,日子总还得过下去。只是很多人心里都明白,有些东西,一旦打碎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但无论如何,能安稳地干活、吃饭、睡觉,在当下,已属不易。
这天傍晚,李成钢和简宁下班回到四合院,刚进院门,就听见中院里传来傻柱那特有的大嗓门,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邻居吹牛侃大山。
两人放慢脚步,只听傻柱扯着嗓子,语气里满是鄙夷:“……要我说啊,二大爷那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瞅给他嘚瑟的!戴个红袖标,在厂里晃悠来晃悠去,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就是个纠察队嘛,管的倒宽!”
同在轧钢厂上班的钳工林大牛听了,皱起眉头,出声反驳道:“傻柱,你这话我可不同意!自从刘队长他们这纠察队成立,咱们车间里那些偷奸耍滑、磨洋工的现象可真少多了!以前有些人,干一刻钟歇半小时,还带动旁人一起闲聊,整个车间的风气都带坏了!现在谁还敢?刘队长是真敢管,也管到点子上了!”
傻柱被怼,脸上有点挂不住,嗤笑道:“哟嗬,林大牛,这就拍上马屁了?他给你啥好处了?”
林大牛是个实在人,不爱听这阴阳怪气的话,直接回击:“我拍什么马屁?我说的是事实!你一个厨子,天天窝在食堂后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知道我们一线工人是啥情况?一颗老鼠屎真能坏一锅粥!有个人偷懒,旁边看着的人心里就不平衡,慢慢都学着偷懒,那活还干不干了?生产任务谁来完成?刘队长这么管,我看挺好!是为咱们厂好!”
旁边几个邻居也纷纷点头附和:“大牛说的在理!”“是这么回事儿!”
傻柱见没人支持自己,反而都帮二大爷说话,更觉得没面子,尤其是林大牛那句“你一个厨子”,戳到了他敏感的神经。他顿时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吹嘘道:“厨子怎么了?厨子就不是工人阶级了?你看不起谁呢?我告诉你!哥们儿我跟厂革委会的李怀德主任熟着呢!我想去那纠察队当个小头目,那就是哥们儿一句话的事!我就是不稀罕去!”
林大牛和周围邻居一听他这牛皮吹得没边了,都哄笑起来。林大牛故意揶揄道:“行啊傻柱!那你倒是去啊!赶紧去跟李主任说一声,也弄个副队长当当,也管管我们呗?光在这儿耍嘴皮子有啥用?”
“就是!快去啊!”“我们都等着你走马上任呢!”众人一起起哄。
傻柱被将在了那里,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强撑着嚷嚷:“你……你们等着!爷们儿想干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站在前院的李成钢和简宁把这场争论听得清清楚楚。李成钢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对妻子说:“瞧瞧,这傻柱,本事不大,就这张嘴硬!死要面子活受罪。”
简宁也笑着小声附和:“他呀,也就敢在院里吹吹牛了。真让他去得罪人的纠察队,他准第一个缩回来。走吧,回家,别让他看见咱们。”
两人相视一笑,悄无声息地回了前院自己家。身后,还隐约传来傻柱被众人起哄得下不来台的窘迫辩解声和中院邻居们的笑声。傻柱这混不吝的性子,在这四合院里,真是永远不缺让人哭笑不得的戏码。